啪！
脆响骤然在雅间里炸开，像惊雷劈在寂静的湖面。
裴砚猛地一怔，抬眼望去时，张明明还靠在李星瑶身边，姿态慵懒得像晒着太阳的猫，仿佛刚才那道快得只剩残影的身影，只是众人的错觉。
可他身旁的中年妇人，却捂着脸僵在原地，眼眶瞪得溜圆，满是不可置信。再看她的腮帮子，已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嘴角还缓缓渗出了一丝猩红的血迹。
张明明慢悠悠抬起左手，指尖在眼前转了圈，嗤笑一声：“这脸上的粉厚得能当城墙砖了吧？挨了一巴掌都没掉下来，不愧是‘厚脸皮’界的冠军，这功底一般人比不了。”
这话像把尖刀，瞬间戳破了裴砚强装的镇定。他脸上的温和彻底碎裂，取而代之的是蚀骨的阴鸷，死死盯着张明明的眼神，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姓张的，你是真活腻了！”
“哈哈哈……”
张明明非但没恼，反倒仰头大笑起来，笑声震得雅间的竹帘都轻轻晃了晃。他猛地转身，伸手指着裴砚，冲彭彪等人扬声喊道：“兄弟们都听听！这货竟敢咒我活腻了！你们都是跟我过过命的兄弟，说句公道话，这事该怎么收拾他？”
“收拾？还用想吗？直接揍他丫的！”彭彪撸起袖子，胳膊上的肌肉块子鼓了起来，脖颈处传来“咔咔”的骨节脆响，满脸凶气地骂道，“这种躲在女人身后装腔作势的软蛋，留着也是膈应人，不如揍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田林双手抱臂，靠在墙边，眼神凉凉地扫过裴砚，语气没什么起伏：“这次我站老彭。这种只会耍阴招的货色，不挨顿揍，永远不知道天高地厚。”
陈锋抓了抓后脑勺，憨厚的脸上透着跃跃欲试，径直看向张明明：“张哥，要是真动手，能不能让我来？前天在武神殿，老彭抢着出了风头，我这新悟的招式还没找着人试手，手正痒得难受呢！”
“嘻嘻嘻……”
邱佩瑶、红梅和幽凝霜凑在雅间角落，没插话，可听到陈锋这话，都忍不住掩着嘴笑了起来，眼底满是看热闹的狡黠。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钻进裴砚耳朵里，他的脸瞬间黑得能滴出墨来，眼神阴鸷得像淬了毒的匕首。他再蠢也明白，这群人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明摆着是拿他当练手的靶子，戏耍的小丑！
“我杀了你们！”
暴怒之下，裴砚再也按捺不住，周身的灵力骤然暴涨，朝着张明明猛扑过去，五指成爪，直取张明明的咽喉。张明明身旁的李星瑶身影一闪，就要挣脱开来迎上去，却被张明明伸手扣住了手腕。
“这种货色，不值得你动手。”张明明淡笑着开口，说话间，揽着李星瑶的腰，身形如鬼魅般避开了裴砚的攻击，还顺带伸脚在裴砚脚踝上勾了一下。裴砚重心不稳，踉跄着往前冲了两步，差点摔在地上，模样狼狈至极。
“张哥放心！这货就交给我了！”
听到张明明的话，陈锋顿时来了精神，咧嘴一笑，纵身跃起，一记凌厉的鞭腿直扫向裴砚的咽喉，腿风呼啸，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眨眼间，两人的拳风在雅间里交织，腿影翻飞，没几个呼吸的功夫，就从雅间打到了庭院中。
这动静很快引来了周围宾客的注意。有人从隔壁雅间探出头，有人干脆搬了凳子坐在庭院边缘，还有人踮着脚探头探脑，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热闹得像赶集市。
张明明对此毫不在意，依旧揽着李星瑶，靠在雅阁的栏杆上，脸上挂着笑意看着场中的打斗，眼底还时不时闪过一丝赞许。
不得不说，突破瓶颈后的陈锋，战斗力确实够惊艳。裴砚已是天相境后期的修为，修炼的《玄阴诀》更是玉女宗的上乘功法，可对上陈锋，却连半分便宜都占不到。折腾了好一会儿，裴砚连陈锋身法的残影都摸不着，自己反倒结结实实地挨了好几记肘击，胸口闷得发疼。
“陈锋！往他脸揍！这货敢对老大不敬，就得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彭彪趴在栏杆上，唯恐事情不够大，故意扬高了声音喊道。喊完之后，他还偷偷瞄了一眼张明明的脸色，见张明明没反对，才暗自松了口气，继续兴致勃勃地盯着场中，恨不得自己也冲上去揍两拳。
可他不知道的是，张明明听到这话时，心里正畅快得很——彭彪这小子，总算懂自己的心思了！那裴砚长得小白脸似的，颜值都快压过自己了，这也就罢了，最让张明明忍无可忍的是，这小白脸居然还敢仗着那张脸去勾搭李星瑶，简直是自寻死路！
庭院中，陈锋听到彭彪的话，嘴角瞬间扬起一抹坏笑，攻势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原本还兼顾着避开要害的招式，此刻却招招直奔裴砚的脸，拳拳到肉，毫不留情。
“砰砰砰……”
不过瞬息之间，裴砚那张脸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五六拳。原本白皙俊朗的面庞，瞬间红肿起来，颧骨高凸，嘴角流血，没一会儿就肿成了猪头模样，看着格外滑稽。
这都是陈锋故意为之。早在铁塔村时，他和宋泽、彭彪切磋，就摸索出了一套特殊的打法——既能把人揍得面目全非，又能避开要害，让对方的身体伤得不重。可对裴砚来说，身体上的疼痛远不及心理上的羞辱难受，尤其是在这么多人的围观下，他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被丢尽了。
此时，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大家指着场中狼狈的裴砚，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那不是玉女宗太上长老的侄子裴砚吗？怎么被打成这副惨样了？”
“对啊！动手的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敢跟裴砚动手就算了，还能把他打成这样，绝对是个狠角色！”
“我看出来了，这年轻人明显留手了，可专往脸上打，这是故意羞辱裴砚啊！这招比直接打残他还狠！”
“现在的年轻人也太气盛了，就不怕得罪玉女宗？那太上长老护短可是出了名的！”
“气盛才叫年轻人！再说了，能把裴砚打成这样，人家肯定有底气，说不定背后有大人物撑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