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城区，夜晚。
实验中心外的街道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石西盛裹紧外套，快步穿过后巷。
巷角的垃圾堆旁，一抹幽蓝的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那是一只巴掌大的金属装置，表面流淌着液态电路般的光泽，像是某种尖端科技的产物。
甚至目前在实验中心，他都从来没有接触过，或许是顶层的装置。
石西盛蹲下身，手指在即将触碰时又缩了回来。
实验室里严禁私藏设备，但……这东西看起来不知道有多昂贵。
更何况他不过就是走错电梯，就差点被辞退，写了会熟背实验手册的保证书才报下来。
拿个设备怎么了。
“捡到宝了啊……”他咽了咽口水，手指终于攥住了那枚装置。
金属触感冰凉，却让他的掌心发烫。
下一秒，石西盛的瞳孔突然收缩。
装置表面突然伸出无数细如发丝的金属触须，瞬间扎进手腕。
他想尖叫，喉咙却像被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巷子尽头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青年凌乱的发梢下，一双眼睛像淬了毒的刀刃，嘴角挂着近乎愉悦的冷笑。
“贪心的小老鼠，”弥玄蹲下身，冰凉的手指掐住石西盛的下巴，“你该感谢自己的好奇心，帮我省了不少力气。”
石西盛想挣扎，却发现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剧痛之中，那些金属触须已经钻进脊椎。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某种冰冷的东西在血管里蠕动。
“放心，你的皮囊会派上大用场。”弥玄贴在他耳边低语，呼吸里带着一股铁锈味，“至于你的意识……就暂时睡一会儿吧。”
石西盛最后的记忆，是弥玄按下装置时爆发的刺目蓝光。
弥玄看着他的身体逐渐变得僵硬，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本来选择的不是你，”他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嘲讽，“但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了。”
石西盛的身体微微颤抖，随即转身朝实验中心的方向走去，机械而僵硬，仿佛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
——
次日，白天，实验中心检测区。
徐鹤故作凶狠：“我说过他不会有事，做实验的时候我会关掉他的痛觉传感器！”
全副武装把自己塞进防护服的许溯星板着声音，嗓音闷闷从消毒口罩里传来。
“那也不行。”
“骗子。”
他挡在锦辰身前，垮着个批脸，“你只是说要锦辰配合追踪，没说要在他身上动刀子。”
徐鹤无可奈何：“哥真没骗你，我需要获取他的核心数据源，不就得掀开心脏和大脑吗！”
许溯星眉尖皱起，听到这种话没来由的不舒服。
他一点不退让，微微抬起下巴尖和徐鹤对峙，“就是不行。”
“许溯星！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啊！”徐鹤眼见着越来越耽误时间，暴跳如雷，“你等着，我现在就让守节过来治你。”
许溯星：“……”
锦辰被许溯星护在身后，愣是没找着话口插嘴。
“星星。”
锦辰拉住许溯星的手腕，轻轻往怀里带了一下，许溯星便很顺从地靠过来。
许溯星仰眸看他，冷白的脸颊在灯光下泛着浅浅的柔光。
“你放心。”许溯星很严肃地保证，伸手探向他的胸膛，“我不会让你被掀开心脏的。”
锦辰低头看了眼，和清浅的目光对视，“没关系星星，我做好准备了。”
他还要反向潜伏进实验中心的数据库呢。
于是的许溯星的目光有些控诉了，并不理解锦辰为什么要同意。
不过他又怎么能知道仿生人在想什么。
“好吧。”
许溯星终于退让。
正准备给外出任务的宋守节打电话的徐鹤：？？？
他不敢置信看过来，“你同意了？”
早知道浪费那么多话干什么，直接和520号说不就好了。
许溯星轻轻哼了声，拉着锦辰往实验室门口走。
徐鹤莫名有种儿大不由爹的心酸感。
实验室内团队已经在里面等候，不过许溯星不能进去。
他的眉眼刚往下耷拉，又被锦辰用指尖戳回去。
许溯星有些苦恼地说：“为什么不能让我给你做实验呢，我还没有生疏。”
锦辰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唇角微抽，“不想让星星看见那样的我。”
“星星在外面保护我，好不好。”
这对许溯星来说，果然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好。”许溯星听出来锦辰像是在哄小孩，即便现在没有触摸时那种恍惚感，但还是很受用。
实验室大门关闭，许溯星又搬来板凳坐在门口守着，全神戒备。
他没有表情的时候看上去清清冷冷，着实比锦辰这个仿生人看上去，还要更加有机械冷感。
走廊里偶然路过的机器人都要绕着走。
这个时候，许溯星会短暂将注意力分过去，注视着那些看上去没有差别的机器人，又慢慢吞吞地挪开。
有点吵。
许溯星觉得奇怪，抬手按了下耳朵，确定吵闹声是从走廊尽头的窗户外传来。
这里是十二楼的检测区，楼下得吵成什么样才能传上来。
这里是实验中心，又不是闹市。
不过许溯星并不好奇，也不能离开实验室门口。
许溯星捂着耳朵继续发呆。
他看过很多恐怖片，其中不乏有开膛剖肚的血腥情节，也有机械体被使用到报废的悲壮画面。
但许溯星从来以第三视角旁观，从来没有代入感受过，当然，他也没有那么多情绪去代入。
可想到实验室里，他的仿生人就平躺着被打开心脏，许溯星就觉得很糟糕。
心脏酸酸麻麻的。
许溯星悄悄深吸几口气，经过消毒口罩净化后的气息有点凉。
实验很成功。
锦辰成功接通核心机，徐鹤也终于找到储藏在高级仿生人心脏装置里的代码。
做实验的人类和“被实验”的仿生人都很满意。
锦辰假装重新被启动开机，睁眼时恰好见到许溯星快步走进来，忙低头看了眼身上。
嗯，除了有点衣不蔽体，没有视觉冲击性强的心脏打开画面。
许溯星也看见了。
他站在实验床边，目光像扫描似的把仿生人全身扫过够，担忧褪去，突然散发起怨念的气息。
锦辰在家里都是穿衣服的，他都没有这样子看过。
正准备坐起身的锦辰对视上许溯星幽幽目光，心领神会，“星星，可以帮我把衬衣穿上吗。”
许溯星的眼神微亮，正经点头。
“嗯。”
徐鹤简直没眼看，啧啧两声感叹：“小溯你调教得不错啊。”
好一个男友风机器人。
携带代码去顶层的核心团队去而复返，“徐老大，不好了。”
“副主任说楼下有人闹事，宣称他们收到的同批次仿生人都出现自我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