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生。”
一壶山泉水泡出的热茶喝了大半，牧非檀突然开口。
“？”淮生行以注目礼。
“我并不是一个擅长忍耐的人，很多时候我想做一件事甚至等不了三刻钟。”牧非檀静静地看着对面的青年，“你会介意吗？”
淮生觉得牧非檀这话肯定没字面意思那么简单，提防着隔墙有耳，将两只握作筒状，发出气音，“牧哥，我没听懂！”
牧非檀无奈又习以为常的笑了，“你总是这样，在我想要严肃的时候让我没有办法。”
“那你继续，你继续。”淮生端正坐姿，聆听对方接下来的大计。
可牧非檀打好的腹稿已经乱了，只能遵从着心意，将想说的话一句句的说了出来，“我之前最想做的就是飞升上界，找到那对将我独自抛弃然后离开的夫妻问个明白，那时候的我也为之做出了很多的努力……”
“嗯。”淮生非常捧场的连连点头。
“直到我遇到了一个人，他很特别，是我从未见过的那种特别。”牧非檀似乎回忆起往昔，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幸福，“随着一点点的相处，我开始在意他。我们经过分别，在那期间我以为我会将他淡忘，但我高估了自己。”
“再次与他相见之际，我才发现我是那么的欣喜，我觉得他对我而言是特殊的。”
“我开始试着坦然接受自己的内心，直到今天，我发现我爱上他了。”
淮生因为惊讶，微微张大了嘴。
牧非檀等着对方的回答，第一次感受到了何为紧张。
茶香袅袅的小舟内气氛发生了点点变化。
“牧哥。”
淮生屈指挠了挠脸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啊，毕竟我昨天才因为太自信闹了一点小乌龙，你是不是……”
他皱皱鼻子，放在桌上的双拳攥紧又松开，“我是说，你喜欢的这个人不会是，碰巧是我吧？”
牧非檀笑着摇头，“不是。”
“我就说吗。”淮生讪笑，“虽然我是有几分帅气，但……”
“不是碰巧。”
淮生：“……？！”
“你真的喜欢我？”他不敢相信这个事实，音量都升了个调，“那你可真是……”
“真是什么？”本该紧张等待判决的牧非檀笑着搭话。
他该紧张的，但面对着这人他总是没办法严肃。
“那你可真是太有眼光啦！”淮生“啪啪”的鼓掌，笑的露出了整排雪白的牙齿，“但是我可能要拒绝你。”
“为什么？”牧非檀的心提了起来。
“因为我们存在着一定的差异，”例如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相差了一百多岁之类的。
牧非檀没有轻言放弃，微微俯身捉住了对方的双手，“无论是什么样的差异，现在都是讲出来的最好时机，我可以为你尝试改变。”
淮生抽了抽手没抽动，表情有点为难，“这个真的改不了，而且我一直把你当兄弟，关系突然变了的话，那太奇怪了，这和我想象中的爱情不太一样。”
“你想象中的爱情是什么样的。”牧非檀追问。
曾几何时，在某些浪漫爱情剧爆火时，母胎单身的淮生对素未谋面伴侣也曾有过幻想，最深刻的一次是——
“在一个及其盛大的场合，它无比闪耀地逆光向我走来，在众人的羡慕嫉妒恨里，将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举起，深情地说‘对不起，我的王子殿下，我来迟了’。”
牧非檀：“……”
牧非檀默默地收回手，偷偷拍掉了他身上因尴尬而起的一身鸡皮疙瘩。
“对不起，王子殿下。”他极力维持着冷静，不让自己尴尬的夺门而出，“我想知道，你这个浪漫的想象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淮生从幸福中回神，随口道，“十四五岁那年吧，之后上了高中学业繁忙，就没什么机会想这些了。”
怪不得，牧非檀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年少轻狂，但“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可以尝试一下。”
“重点不是这个！”淮生将对方的话头打住，“实话告诉你，我就是觉得你年纪太大了，都和我爷爷的爷爷一辈了才拒绝的。”
说完还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对方的脸色，害怕对方会为年纪大而感到悲伤。
“这确实没有办法。”牧非檀这么说着，脸上却一点没有“没办法”的样子，反而满意无比，“但淮生现在已经是合体期大能，寿命已经跳出凡人百岁之忧，完全不用为此担心。”
“既然你对我只有这一点的不满意，那我们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培养感情，直到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可是……”
“你不用急着给我回答。”牧非檀端起桌上的白玉茶壶，给淮生续上一杯热茶，“我是当今世上修为最高的修士，身价财富更是在修真界榜上有名。我想，这样的我，应该不会是个坏选项。”
当晚。
连绵了一天的细雨终于停了。
学堂里牧尾收到传音，匆匆摆脱了某只剑灵赶来夜市，最终在熟悉的摊位上发现了对方的人影。
酒酿圆子的桌位上，今天摆的空碗都比昨天的多了一个。
“今天又是什么事让你要借酒消愁了？”牧尾走得急，没有在饭堂用饭，也抬手叫了一个大份的酒酿。
“哎……”淮生长叹一口气。
酒酿圆子上的很快，牧尾拿起勺子边吃边说，“虽然我原型是狗尾草，但偶尔也能充当一下解语花。”
淮生抱着碗，又是一口长叹，“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
牧尾：“……？”
不是，【我有一个朋友】这么快就出第二季了？而且这个开场白根本就是在照搬昨天晚上吧！就算是糊弄人也不能这样啊！
解语花一时槽多无口，快要爆炸。
“……他今天和一位好兄弟出门的时候，对方和他告白了。”淮生说着忍不住点头，“我朋友虽然觉得这人的感情来得突然，但这人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哦，原来这次不是妖王，是牧非檀。
又一次被剧透了一脸的牧尾简直想翻白眼，“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