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干的？”他的神色瞬间冷下来，语气阴沉沉。
“大概率是西里尔。”江煦回答道。
西里尔这个名字，他不算陌生。
一个科技公司的老板，研究的东西可不简单，与军械相关。
他截过西里尔的一批货，在上交给老板之前，偷偷打开来看过，是奇怪的幽绿色液体。
“他很危险，”永野叹出这么一句，转移话题道：“既然你回来了，我们庆祝一下，去威尔斯酒吧喝点！”
江煦脸色微变，最后轻笑一声：“好。”
“还有一个呢？”他环顾四周，并未发现瘦猴的身影。
“他最近喜欢上了个一个姑娘，忙着帮人家在花圃里浇水呢！”米娅拿着笤帚扫陶瓷碎片，顺口回了一句。
“人家开花店的，长得也漂亮，怎么会看上他？”永野一提到这个就摇头：“给不了人家幸福，干脆就不要开始。”
“他不能和刚刚那位一样，回归原本的生活吗？”江煦奇怪道。
“嗤！”永野笑了，眼角弯月般的疤痕显得有些狰狞。
“K，你还不太清楚我们的规矩，”米娅将碎片倒进垃圾桶，轻声道：“上次布什出事以后，永野就收到了老板的警告，凡是进入我们队伍的人，绝没有退出的可能。”
“那刚刚……”江煦正要问，脑海里一道白光闪过，突然想明白了。
他根本没机会回去。
“我们的行动一直是被监视着，连这个房子也是，”米娅仰头环顾一圈，苦笑道：“背叛老板，只有死路一条。”
和布什一样……
江煦眼前又晃过昔日队友鲜血淋漓的惨状，额头忍不住冒出了冷汗，脸色煞白。
“不用怕，”永野看到他的脸色，于心不忍，安慰道：“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们，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们的身上。”
他抬眸看着永野，猛然有种陌生的感觉。
“什么时候走？”米娅开口打破了两人愈发低沉的氛围。
“走吧。”永野抬起胳膊，碰了碰他。
江煦缓了过来，跟在他们身后走去。
三人一路疾驰，风吹乱了头发，呼呼地拍打在江煦脸上。
“永野，我们对你来讲，是什么？”他突然开口问道。
跑车速度不减，永野没太听清他的话，只看到了他落寞的神情，仿佛遭人背叛一般。
“你这是什么表情？今晚我请你喝！”
后座的米娅听清了他的话，默默低下了头，也不知在想什么，碧蓝眼眸里闪动着泪光。
江煦有些失望，撇过头去，胳膊支在车窗上，望着一闪而过的路边景色发呆。
酒吧在城郊，一个不太显眼的荒地里，四周都是高耸的热带树木，枝叶稀疏却庞大，丝丝缕缕地遮掩着阳光。
“老样子。”永野一坐到吧台，就朝着酒保挥了挥手。
他在这里存了三瓶好酒，不到庆祝的时候不会轻易拿出来。
将近中午的时间，酒吧里没什么人，为了创收，但还提供汉堡炸食。
他们悬在了角落的四人桌前坐下，米娅要了份炸薯条，就着番茄酱，小口小口咬着。
永野面前的是一大杯的黑麦啤酒，色泽浓淳，滋滋冒着气泡。
举杯往喉咙里灌了一大口，他才发出一声喟叹：“这些天就没个顺心的事！”
江煦闷声喝着特调的鸡尾酒，不应他的话。
“我不是和你说，遇到了一个长得和你很像，功夫很厉害的男人吗？”永野自顾说着话：“我没拍到他的照片，但我拍到了他亲属的照片，看起来很眼熟。”
本不想搭理他的江煦，余光瞥见他手机屏幕上的女人，短发及肩，穿着得体的女士西装，透着与众不同的成熟韵味。
单是半张脸，江煦差点以为那是楚沐沐，可眼角的细纹、不再弹性细嫩的皮肤表明这应该是楚湘儿。
“你怎么会觉得面熟？”江煦并不认为楚湘儿会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张脸，”永野抓紧了手机，皱着眉头回忆，却疼得捂住了脑袋，最后喘成了气音：“我见过，但不知道在哪里看到。”
“永野，你怎么了？”
米娅扔下了薯条，把油滋滋的手指往衣服上蹭了蹭。
手机从他的手里落下，磕在桌上，碰到了锁机键，瞬间黑了屏。
“永野！”江煦抓住了他的肩膀，用力晃动了一下，甚至想伸手拍他的脸。
一阵恍惚过后，永野逐渐舒展开了眉毛，紧闭的双眼也睁开来，略显迷茫地看向江煦。
“什，什么？”
“要是我猜的没错，你拍的那个女人就是楚湘儿。”江煦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只见永野默念着这个名字，神情茫然，迷迷糊糊地举起酒杯，大口大口地往喉咙里灌着啤酒。
“楚湘儿……”
他喝酒的动作一顿，念出声来，又朝着吧台的方向喊了一声：“续一杯！”
“K，”米娅担忧他的酒量，迟疑地问道：“他这是怎么了？不像是平常的他。”
按永野的表现，像是记忆割裂的症状，他印象里有楚湘儿这个人，一旦想要回忆关于这个人的事，就会头痛欲裂，忘记自己说了什么。
江煦有一个不太成熟的猜想，犹豫地看向对面的女孩，还是没说出来。
“他可能压力比较大。”江煦闷声回了一句，略显无奈地喝了一口酒。
他瞟了一眼桌上的手机，贴近腰侧的衣服口袋兀地震动起来。
掏出一看是江晚晚的电话，他神情一滞，对着米娅说道：“你让他少喝一点，我去接个电话。”
正说着，他已经走出了酒吧，顺手接通了电话。
“阿煦，不介意我这么喊你吧？”电话那头的女人显得格外客气与疏离。
江煦沉默两秒，回答道：“不介意。”
听筒里传来一个细微的呼气声。
“有狗仔拍到你和沐沐在医院门口，我才知道你已经出院了，好点了吗？”
“恢复得差不多。”江煦刻意压低了声音，四周静得出奇。
他就站在夕阳之下，雨过天晴的空中浮现出一道浅淡的彩虹。
“那就好，”江晚晚的声音明显得轻快不少：“你回家了吗？”
家？
江煦仰头看天，这里是他的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