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
李大嫂尖叫一声，扑过去想把李老大扶起来，手碰到他的腿，李老大又是一声惨叫。
“啊！……疼！”
李老大疼的浑身哆嗦，只一小会儿功夫，秋衣秋裤已经湿透了。
一张脸白的跟张纸一样，额头大颗大颗的冒着冷汗。
他抱着腿，抬起眼眸，与居高临下的李文风视线相对，眼底恨意翻涌，嘶叫，“李文风！”
“我在。”
李文风朝前走了两步，蹲下身。
“你还想干什么？你这个疯子！疯子！”
李大嫂想拦不敢拦，只敢把一半身子缩在李老大身后，大声叫嚣。
李文风一擀面杖敲过去。
李大嫂躲闪不及，被一棍子打在胳膊上，疼的哇哇大叫。
李老大看神经病一样看李文风。
“你居然打女人？”
李文风嗤笑，“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打女人了？”
“我要报警！我要报警让公安把你抓起来！”李大嫂抱着胳膊，又惨又可笑的叫嚷着。
李文风没搭理她。
拿着擀面杖在李老大折了的腿上敲了两下，“很疼？”
“疼。”李老大咬牙。
李文风嗯了声，“疼就对了，想知道我为什么废你这条腿吗？”
“为什么？”
李文风呼出一口气，凑近他，“把我俩姑娘打晕丢坑里那事儿，你起的头吧？”
李老大的瞳孔骤然一缩。
李文风退开，“哪怕是陌生人，都做不出来这么丧尽天良的事，你……我亲大哥，我姑娘的亲大伯，做出来了。”
他满脸的嘲讽，看着李老大，眸子里淬满了冰渣。
“……真真畜生都不如！”
李老大神情难堪，脸上青白交错，抿紧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大嫂骇然的望着李文风，嘴张了张，跳起来就朝外跑，“杀人啦，李文风杀人了！公安同志……”
“她要去镇上报警，拦住她！快。”
眼镜男突然出声，几个村民忙抬脚追上去。
不一会儿，倒剪着胳膊，把人推搡到李老大跟前，李大嫂踉跄了两下，跌坐在地上，望着李老大欲哭无泪。
“当家的，他们不让我去找公安，李老二疯了，他要给他媳妇孩子报仇……”
李大嫂瑟瑟发抖，不敢看李文风。
低声喃喃着，“一个都别想跑，谁都跑不了，李老二疯了，他疯了……”
“老二啊，你得了失心疯啊，你怎么能把你大哥的腿打断？！我跟你爸以后还得靠你大哥养老嘞……”
李老太拍着大腿哭，大叫造孽，“樊清一那个狐狸精，把我儿子的魂儿都勾走了，让他不认爹娘，不认兄弟啊……啊！”
“啊！”
两声尖叫从母子嘴里同时响起。
李文风朝李老太咧嘴一笑，痞气十足，“二婶儿，你知道的我这人护短，你骂我媳妇儿，我就打你儿子，你骂一句我打一巴掌，骂十句，我就随意废你儿子的胳膊腿一条……”
“你！”
李老太愣住，不敢置信的瞪着李文风。
李文风挑眉抬下巴，“继续啊。”
“妈，你不要说话了，憋住憋住啊！”
李老三捂着被一巴掌打肿的脸，只觉半边脸都木了，哪还敢让李老太再开口。
他算是看出来了，二哥那腿根本就没事，他也不是残疾，肯定早就将养好了！
先前那么说，是故意试探他们的。
结果，他们这一大家子没一个是东西的。
搁他身上，他也得疯。
谁知，疯批二哥下一秒就踹过来一脚，李老三来不及反应，人就贴着地面飞撞到身后的树干上，腰跟折了一样，给他疼出了一身汗，愣是没爬起来。
“我让你说话了吗？”李文风斜过去一眼。
李老三苦笑，他错了。
原本以为二哥没了，他才敢放肆一点儿的。
要是早知道二哥还活的好好的，再借他几个胆儿他也不敢。
“二哥，我错了。”
李文风满眼讽刺，“李老三，有些事你清楚我清楚，你觉得那些伤害是一句你错了能抹消的？”
李老三噎住。
“二哥想让我做什么，但凡我能做到的，我绝无二话。”
“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家人面前，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李文风把擀面杖往另一个手心砸了几下。
李老三扶着树慢腾腾站起身，已经疼出了一头汗。
“爸。”李奇楠小跑过去扶住他。
李老三借着儿子的力气，朝李文风郑重点头，“好，我记住了，我们一家三口绝对会离二嫂她们远远的。”
眼瞅着兄弟反目，家宅不宁。
李老太难过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哭着叫李老头。
“你快劝劝老二，都是一家人，他这个没良心的，是想跟我们彻底断绝关系啊。”
李老头木然的看着李文风，觉得自己心头那股不安终于尘埃落定了。
老二……
还是没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不是他让老大写休书，老二你媳妇跟孩子就都没了，但话到嘴边，又被他吞咽回去。
老二要是反问，他媳妇孩子为什么会没，自己怎么回答？
李老头回答不上来。
事情做了就做了，不能因为最后没达到预期，就当没做过。
他当时头脑发热，也确实动了把人送去给老二作伴的念头。
院子里一时北风呼啸，只剩砖瓦被拆卸的声响，李老太呜呜的哭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院子里只剩李老太和李老头住的东屋和待客的堂屋还立着，其他房子拆的都只剩个地基了。
天边泛白，已经隐约能看到远处的深山了。
李文风扛上擀面杖，一屁股坐回轮椅里，点了一堆村民的名字，“你们回家带上铁锨、抓钩，跟我去地里一趟。”
“文风哥，去地里干什么，你跟我们说，你这几天都没休息好，就别过去了。”眼镜男露出笑盈盈的说。
李文风扫了他一眼，“去把我的衣冠冢给刨了，我还活着立什么衣冠冢，不是咒我呢吗！”
眼镜男愣了下。
“对对对，是该刨了，留着它不吉利。”
他抬手招呼被点名的村民，“赶紧的回去拿铁锨跟抓钩，到地头汇合，今儿个就是大年了，赶紧把衣冠冢刨了，别留着给文风哥招晦气。”
一群村民乐呵呵的应好，欢天喜地的你推我我推你涌出了李家院子。
在地头汇合时，天色真的大亮了。
一群村民簇拥着李文风，往衣冠冢去。
七嘴八舌问他，“你的腿真好了吗？”
“……你没残废，是故意骗李家人的啊？”
李文风但笑不语，等衣冠冢被挖开，埋下的衣服拿出来直接点着烧了，他叫人继续挖，挖大点。
“行了。”
他叫停，上半身靠着轮椅，拿擀面杖指着坑，“你们是自己跳进去，还是我把你们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