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交谈
夏都，夜凉如水。
作为大夏中枢，也是整个大夏最为繁荣的州府之一，即使到了深夜，依旧有不少高门大户、风月酒楼灯火通明。
而大夏皇宫的御书房中，当代夏皇仍在批阅奏折，处理政务。
如今的大夏正处于水深火热中，处处都是战火，入侵大夏的妖族动辄屠村屠城，百姓谈妖色变。
大夏君臣足足花费十余年时间振兴的国度，就在这短短半年内重新跌落深渊。
夏皇深深叹了口气，两指按在眉间使劲揉了揉。
此时他手中拿着的是姜北望传来的战报，上面详细写了整个漠州的损失与伤亡，以及对于防范妖国与大燕联盟的一些建议。
“将十三州半数援军放在漠州......”
这是其中一条建议。
漠州如今严重缺人，一方面可以协助百姓重建城池防御工事，恢复生产。另一方面，也能防范大燕从漠州入侵大夏。
只不过，其余州府的防御可就减弱不少了，尤其是在如今大量妖族入侵的节骨眼......
夏皇颇为纠结，以一国之力防御两国进攻，想要同时兼顾实在是太难了。
夏皇紧闭双眼，右手托腮斜靠在座椅上，思索良久也没有下定决心。
大概是连日操劳过于耗费精神，夏皇闭上眼不久，就感到一股浓浓睡意不知不觉间涌了上来。
“哈~”夏皇打了个打哈欠，往后一躺，竟然打起了轻鼾。
一旁随侍的杨大伴满眼心疼，轻手轻脚取过一张毯子，轻轻覆在夏皇身上，夜深露重最易染上风寒。
随着各地战报传来，陛下就没怎么歇息过，不是批阅奏折就是与朝臣商议对策，连后宫都没去过。
虽然睡在龙椅上对腰背不好，但还是不要打扰了，万一惊醒了，陛下肯定又会接着处理政务。
杨大伴蹑手蹑脚退到一旁，连呼吸声都浅了不少，似有若无。
“陛下......”
“陛下......醒一醒......”
夏皇眉头微皱，半梦半醒间听到这悠远朦胧的声音从不知名处传来，回荡在整座御书房中，像是在现实又像是在梦境。
“嗯......听着不似杨大伴的声音......”
处于这半梦半醒状态最难睁眼，夏皇的眼皮抖动，想要极力睁眼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深夜闯入皇宫。
“陛下......醒来吧。”
“醒来吧......”
随着声音在四周空间中不断撞击回荡，连绵不绝地传入夏皇耳中。
蓦然间，浓重睡意突然消散无踪，夏皇瞬间睁开双眼，朝前方看去。
入眼处正是御书房的模样，布置格局一般无二，连桌上摆着的奏折都翻在他看过的那一页。
只不过，此时的殿门大开，门口守卫与本该寸步不离的杨大伴都消失无踪。
“杨大伴？”
夏皇左右打量，高声呼唤着杨大伴。只是殿内除了他的声音，再无人回应。
“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明明殿内布置如此逼真，就连触感都一模一样，但就是空无一人。
“难不成是那和尚动的手脚？”夏皇侧头看向后殿方向，眉头微皱。
这夏都之中，除了元空和尚有这等手段，他不做第二人想。
“陛下，你醒了。”
殿外黑暗中，年轻的声音传来，一道身影缓缓步入。
夏皇目光威严，哪怕是遇到这等未知情况，也不曾慌了神，不愧是一代明君，“阁下是？”
面相年轻，看着不超过二十，面容倒是难得一见的俊朗非凡，只是眉间藏着化不开的忧郁，像是经历了什么悲痛之事。
“你是陈玉年？”夏皇打量着对面的人，猜测道。
“陛下万安，正是在下。”陈玉年抱拳行了一礼，只不过并未鞠躬下跪。
夏皇见陈玉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面上露出几分喜色，当即从书桌后转出，指指一旁桌椅，示意陈玉年坐下谈话。
“果然是你，我还道是谁有这等本事，悄无声息进入皇宫，还将朕身旁护卫都弄走了。”
“我并不曾真身前来，只是取了长公主一滴鲜血，借此拉陛下入梦罢了。”陈玉年解释一句，毫不客气地做了下来。
“哦？这是在梦中？爱卿本事非凡，神乎其神。”夏皇替他斟了一杯茶，看着茶杯上的氤氲，颇为震惊。
陈玉年被夏皇封为漠北王，已不算平民，喊一声爱卿倒是不为过。而亲自替他斟茶，就是妥妥的拉拢施恩了。
不过夏皇也知道，对陈玉年这样的人，这种拉拢的效果微乎其微，还得交心。而第一步，便是不能把自己当成皇帝陛下，而要走下龙椅，站在陈玉年身边，以诚相待。
毕竟，在陈玉年面前，他皇帝的身份也算不上高贵。
但，以诚相待的前提是陈玉年不会像元空一般绑架大夏，站在大夏臣民头顶上，否则，毋宁死。
因此，夏皇替陈玉年斟了茶，却也喊了爱卿。
“爱卿家中之事，姜大将军的奏折中已提及。爱卿义父与林厨子的事迹，朕已让翰林院着手将其写成文章，定当传遍大夏，扬其忠义之名。爱卿节哀。”
“多谢陛下。”陈玉年深深看了夏皇一眼，心中微微感动，也收起了浑身气势，真诚地道谢。
“爱卿深夜来访，可是有什么要事？”
“长公主殿下劝我前来夏都，我已应承下来，不日便会动身。”
“哦？果真？”夏皇喜出望外，蹭的起身握住了陈玉年的双手，神情颇为激动。
陈玉年的表态可不仅仅意味着夏都的安全有了保障，同时也意味着大夏有了在这时代动荡中生存下去的希望与道路。
夏皇如此激动也在情理之中了。
“好啊！爱卿放心，一切事宜朕都会吩咐下去，爱卿无需操心。若有什么要求，爱卿尽管道来。”夏皇做了保证。
人才引进，安家费无上限。
陈玉年点点头，郑重说道：“陛下看着安排便是。不过，我此次前来，是有一些话要说在前头，以免日后产生分歧，闹了矛盾。”
见陈玉年说的郑重，夏皇也收敛喜色，重新坐回位子上，“爱卿请说。”
“首先，我与妖国不共戴天。希望陛下能坚定地站在这个立场之上，哪怕日后局势再艰辛，也不要改变立场，不要说什么求和的话。”
陈玉年直视夏皇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如今大夏与他有共同的敌人，自然同仇敌忾，但万一日后局势急转直下，夏皇若是为了大夏想要求和，可别怪他不答应了。
夏皇没想到陈玉年的第一句话便如此尖锐，当下低头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