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事馆的人比厉景琛想象中的还要沉不住气。
说明在深水港湾这块偌大的蛋糕前，再有权威的一方都会变得趋之若鹜。
厉景琛端起手边的咖啡，一边漫不经心的搅着，一边问道：“深水港湾国内商家的意见，搜集得如何了？”
周扬道：“听闫董说，大家都积极踊跃的抢着跟他诉苦、提建议呢，他们还说，如果有需要的话，愿意实名举报，提供一份平日里故意打压他们的外国商家名单，来支持厉氏集团的整顿行动！”
厉景琛点点头，国内商家不再惧怕被报复，敢于出面说出实情，正是他需要的。
“告诉闫董，把他们的想法都记下来，让他们在下面签字后，整理好了交给我。”
“是。”周扬应了声后，随即想到：“对了厉总，那个叫柳一辉的还在楼下茶水间等着，您看，要不要让他上来？”
说来也怪，昨天明明是厉总让人通知柳一辉前来的，可又偏偏不见人家，柳一辉白等了两个小时后，只能讪讪的回去了。
结果今天，厉总又命人打电话让柳一辉过来，转眼一个半小时过去了，厉总却还没有见他的打算，周扬还以为他忘了，忍不住提醒道。
厉景琛放下咖啡后，带着几分戏弄道：“去叫他上来吧。”
“是。”周扬马上去了。
一楼，茶水间。
柳一辉喝了口凉掉的茶水，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昨天，他一接到朋友的电话，便立刻赶来，打了一肚子的草稿，列举了陆晚晚的数宗罪，等着见到厉景琛时能好好发挥。
没想到自己一进大堂，就被请到了茶水间，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这两个小时，他没等来厉景琛，却等来了穆总的一顿臭骂。
原来昨天，耀博公司连着开了好几个紧急会议，每个会开一个小时，还连着开，结果柳一辉没请假就跑了出来，直接旷掉了两个重要会议，穆总能不骂人吗？
但穆总越骂，柳一辉就越恨陆晚晚！
明明是陆晚晚惹出的事，凭什么挨骂的是他？
因此，今天一接到朋友的通知，他就又来了！
他低头看了看时间，心想自己又等了两个小时，厉景琛就是再忙，也该有个限度吧？
正当柳一辉有些坐不住的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了茶水间外，柳一辉认识他，知道他是厉景琛的秘书！
“周秘书！”柳一辉“唰”的下站起来，看上去竟比面试时还要紧张：“我可以见厉总了吗？”
周扬微笑道：“我正要跟你说呢，我们厉总忙完了，请跟我上楼吧。”
“好！”柳一辉一扫刚才的萎靡，快步跟着周扬进了电梯。
随着电梯一格格往上，柳一辉旁敲侧击道：“周秘书，最近两天，你们厉总应该都在为深水港湾的事烦心吧？”
周扬点点头：“确实。”
柳一辉随即问道：“我刚才还看见几名佩戴着徽章的外国人登门拜访，莫非是领事馆的人？”
周扬简单的回答道：“嗯。”
“唉！”柳一辉重重一叹，一副自责的口吻：“都是我们公司的错！是我们公司害得深水港湾陷入困境的！”
周扬险些失笑出声，这算哪门子的困境啊？
深水港湾这几年吸纳了世界百强企业，虽然以外企居多，但它们却起到了很好的揽客效果。
换句话说，深水港湾和外国企业一直处在一个相互利用的平衡点。
外国企业利用深水港湾这个巨大的平台做生意，深水港湾则利用外国企业打响自己的知名度，吸引越来越多的外国人前来消费，让它从“国家级”顺利的晋升为“世界级”的商业帝国！
可如今，随着这个平衡点出现了倾斜，厉总决定出手拨乱反正，一出手就解除了和四家外企的合作。
这会影响客源吗？
答案是，不会。
以深水港湾如今的知名度，少了区区四家外企，就像海里少了一捧水一样，来购物的人甚至难以发觉少了什么，因为可代替的品牌实在太多了，它们很快就会消失在洪流中。
而对于这四家外企来说，反而是灾难性的，他们被迫从深水港湾这艘巨轮上下船，等于丢失了巨大的市场。
要不怎么说，当集体和个人发生碰撞时，吃亏的往往是个人呢。
周扬安慰道：“柳副总，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
柳一辉装模作样道：“不，我这不是杞人忧天，我是在替陆晚晚羞愧啊！”
周扬错愕道：“你替她羞愧？”
柳一辉点点头，道：“是啊，作为陆晚晚的领导，在得知她惹了这么大的祸，厉总还要为她处理烂摊子时，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周扬终于明白，为什么厉总昨天把柳一辉叫来，却不见他了。
原来，这个柳副总，别有居心啊！
思及此，周扬收起了安慰的想法，对柳一辉说：“那你待会儿见了厉总，可得好好说道说道。”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周扬带着柳一辉经过走廊，停在了厉景琛的办公室前，抬手敲了敲：“厉总，耀博公司的柳副总到了。”
里面响起一道低醇的嗓音：“进来。”
周扬回过头，狐狸似的笑了笑：“柳副总，请吧。”
柳一辉迫不及待的推开门，进去了。
见办公室里只有厉景琛一人，柳一辉是既兴奋又紧张。
他走上前，伸出手，眼神热切：“厉总！您好！我叫柳一辉，在耀博公司担任副总的职务。”
话音刚落，柳一辉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厉景琛的俊眉微微一颦。
柳一辉立刻尴尬道：“对不起，我马上关机！”
他飞快拿出手机，看也不看的关机了。
厉景琛的眉心这才舒展开来。
柳一辉近距离的看着厉景琛，感慨对方的成熟俊美和无可匹敌的气场。
罗烨那种愣头青算个屁，像厉景琛这样的男人，才值得纯儿喜欢啊！
他接着找起能跟厉景琛拉近关系的细节，但厉景琛的办公室没挂什么字画，他发挥不了。
最后，柳一辉的视线落在厉景琛办公桌那两颗仙人球上。
堂堂厉氏集团总裁的办公室，不摆万年松和发财树，摆这种小玩意儿干什么？
柳一辉在心里嘀咕了声后，说道：“厉总这两颗仙人球养的真好，一看就被您精心照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