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陆云拥有的技能圣人盗都调查得如此清楚，可见伊莱之前说，取代陆云的计划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并非假话。
恰好，公良言对这个技能也有充分的了解，只不过他不是从陆云身上了解的，而是从雾非花身上了解的。
毕竟当初那三姐妹还没分开的时候，就已经在和末日商会合作了，公良言对那三个技能都算得上了解。
不然当初伊莱过来找他们，让他们放弃陆云的时候，公良言为什么会那么纠结。
他是商人，利益为上，连和陆云私交不错的闵牙元博，都那么果断都放弃了，按照他的性子，根本就不会犹豫才是。
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曾经想过，等到自己百年之后，陆云或许能利用生命源质，延长他的寿命。
末日商会自己也有提取生命源质的技术，但和陆云的圣人盗技能完全没法比。
他们最多只能在一个人身上抽离半滴出来，但陆云却能抽满一个标准针筒那么多。
这就是差距啊。
假设一百年以后，陆云寿元将近，这时候又有一个穷凶极恶，死不足惜的人在，该不该抽取他的生命源质，来让陆云活得更久？
看似是不用犹豫的买卖，但这件事情的重点根本就不在这上面。
重点是，一旦开了头，就彻底无法挽回了。
一百年以后，陆云只需要抽取一个，或许两百年以后，他就要抽取两个，那三百年后呢？四百年后呢？
他活得越久，需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
迟早有一天，他需要把整个新地球都给抽干，才能让自己多活一天。
陆云现在不在乎，是因为他年轻而已，不算生命源质帮他延寿的部分，他本身的寿命就还有很多。
那位伪神或许就经历过这样的选择，飞升之后，只留思维在世界之中，而思维可以存在很久。
或许在他思维尚且清楚的时候，就经历了几千年，见证了无数代人的兴衰迭起，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已经是在体验长生的美妙滋味。
这种时候，又如何奢望他会自己消灭自己呢，不去掠夺别人来让自己延寿，就已经算是他品行高洁了。
只可惜没有东西能挡得住时间的侵蚀，时间愈发流逝，伪神的思维也开始变得不再清晰。
夸克元素可能只是他随口吐出来的一口吐沫，却酿成了全宇宙的悲剧。
也难怪伊莱会有这样的担心。
将拯救世界视为己任，并且不放心陆云百年之后，伊莱想取代陆云的理由已经足够充分。
至于伊莱会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这个人，脑子已经不能以正常人的标准来看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拯救世界，又岂会留着自己作为隐患。
等解决了伪神，他绝对会迫不及待的灭了自己。
他们处在三维世界里，是没法去杀死3.5维的伪神的，这件事情只有靠自觉。
单从这一点上来说，伊莱的确比陆云更可信。
只是这样的话，新的问题又来了。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不会是想让我帮你完成这件事情吧？”
公良言思来想去，能让伊莱告诉自己这些的原因，应该也只有这个了。
但他还是想错了。
“我不会违背神的旨意，既然众神不让我对付陆云，若非必要，我就不会对他动手。”
“只是我们需要一个备用方案。”
公良言心头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什么备用方案？”
伊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会在五年的时间里，达到肉身四次进化的程度，然后我要和陆云打一场生死之战，以此来找到第五次进化的契机。”
“若我胜，我不会杀陆云，如此一来，我们就有了两个去解决伪神的人选。”
公良言咽了咽口水：“若你败呢？”
“若我败，唯死而已，按照原计划进行即可，但你们就要防备陆云可能会因为眷念长生，而不肯去死了。”
“这件事情，不能告诉陆云，甚至不能告诉其他人，免得陆云知道后留手，到时候我就功亏一篑。”
公良言满嘴的苦涩：“这样做，值得吗？”
伊莱只是摇头：“我不是商人，不应该去考虑值得不值得的问题。”
“我很了解我自己，我甚至都不能算一个好人，为了达到最终目的，我会不折手段，除了众神，什么都不会在乎。”
“就好比圣战，死了太多人，我早已罪孽深重，陆云对我的成见其实没有错。”
“而我现在选择把这一切都告诉你，因为你是个商人，最会权衡利弊。”
“你总能知道，哪个选择是最有利的。”
直至此时，伊莱那从始至终都很坚毅的眼神，总于多了几分犹豫。
“但这一切的，还有一个大前提。”
公良言咬着牙，接上他的话道：“那就是，天启文明的造神工程，是不是真的能让一个半神，稳定飞升。”
伊莱拍了拍公良言的肩膀，站起身来：“接下来地心世界的探索至关重要，你好好休息吧。”
不再多说，伊莱转身离开。
以前竟从未发现，伊莱的背影，竟如此单薄。
……
城市遗骸五十里外的湖泊，在陆云几个蜕变者的劳动下，已经搭起了一个小木屋。
以他们的身体素质来说，这其实不是一个多费事的事情。
只是临时住所而已，不用修建得那么好。
他们花了一个小时搭建完成，然后便无所事事。
陆云和闵牙自行做了鱼竿和板凳，坐在湖边吹吹风，钓钓鱼。
尸语者坐在赵小灵身边，一言不发，大概是发呆，反正大家都习惯了她这样子。
至于赵小灵，则是在认真翻看带出来的资料，之前她也只是草草看了一遍，还没有深入剖析，现在得闲正好研究研究。
“阿嚏！”陆云冷不防打了个喷嚏，着实万分奇怪。
感冒？不会吧，他都是半神了，还会感冒？
“这是谁在背后念叨我呢？”陆云抹了抹鼻头，十分疑惑。
旁边，闵牙盯着鱼漂目不转睛：“还能有谁，不是伊莱就是公良言，说不定这会两个人正在商量把你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