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井春脑海中恍惚间回忆起了姜和瑾曾经说过的许多倾述的言辞，只是当时井春并不相信那是姜和瑾的真情实感，兴许只是一时诓骗自己的话。
可是，方才那种亲昵的触碰又让井春觉得，或许姜和瑾这个人真的可以不去参杂利益地喜欢一个人。
怎么可能？
清晰的目光轻微地颤抖着，姜哲的声音不断在井春的脑海中回响……
井春，你真的可以接受无尽利用你的人吗？
一瞬间的清醒与悔悟让井春下意识地将姜和瑾推开。
身体的惯性使得姜和瑾仅靠一手扶撑自己的身躯。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阴沉沉的空间里井春却看得见姜和瑾那错愕的眼神。
井春反应得及时，不敢显露出半分的陌生，瞥过眼去，一只手装模作样地挥舞了几下，“刚才有只蜜蜂，险些叮到你？”
空气安静得可怕。
偌大的黑影被黑夜所取代，硬生生地逼出些许的冷意来，像是恐惧的野兽无端如梦，及时梦中惊醒。
井春缩回了手，像是被紧紧地束缚住了一样，身体僵持着，辩解道:“如今秋风四起，秋风淅淅桂花香，花底山蜂采掇忙，说的真是这个道理。”
她试图为自己方才的行为找补，更试图让姜和瑾相信她并未厌弃什么。
姜和瑾没说什么，起身吹灭了烛台。
人影渐渐远了，井春推出的那只手也渐渐麻木，还有知觉的指尖重新握紧了。
井春留意到了姜和瑾最后刹那而现的眼神，那种疏离、无奈、疲惫、失落、破碎与搁浅好似要将井春淹没一样。
一种懊悔的情绪涌现在井春的脑海，好像犯错的是井春一样……
可井春又是清醒的，有些事情她不能做出让步，一旦她做出了让步，那么她就会与无数沉沦的人一样迷失自己，井春一遍一遍又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她的路必须坚持下去。
空气静了许久，久到井春的意识开昏沉与模糊，但她却隐约从姜和瑾的方向听到了一句，“房中没有桂花香。”
井春还以为姜和瑾在说梦话，可恍惚中想到了自己说的话。
原来，姜和瑾接着井春给了自己台阶下。
哈，这么骄傲的一个人……
井春侧立着身躯，她默默看着姜和瑾的方向，思索了很久，才发现她从来没想过人生中会这般深的羁绊，或者说她没有想过与这个不重要的人有这么重要的羁绊。
爱？
井春心中轻笑，井春一直把爱情当作一个虎头蛇尾的情感，也正是因为如此，理性的她总是告诉自己爱情没有那么重要，人生在世，也无需选择去爱上一个不重要的人浪费时间，人间的感情并非仅有情爱一种，她的理性自动摒弃了爱情选项，选择了更多不同的体验。
但好像计划有变，在这些计划中，出现了一条裂缝，逐渐开始占据你的计划，熙熙攘攘的过客你都带着笑意面对，那些都是计划中你会遇到的人，你带着憧憬，准备迎接你所面临的一切，可唯独会有一个计划之外的不期而遇的人闯了进来，你的惶恐，心中却又欣喜，不知道该去珍惜还是继续摒弃。
于是，她选择了后者……
如今她好像有些低估了这个她自认为虎头蛇尾的情感。
她深呼了一口气，那只推开姜和瑾的手轻轻拂上了自己的嘴唇，平稳跳动的心脏又开始了悸动，她注视了姜和瑾的方向许久，竟然丝毫没有疲倦。
“你再看着我，我不敢笃定你对我没有那种心思。”
姜和瑾的声音忽而响起，他的声音太过恳切，井春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眼睛在黑暗中所能触及到的目光。
井春微微愣了一下，意识到黑暗中视力的有限，她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唯独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姜和瑾声音的平息，试图让方才的话无疾而终。
“井春，你喜欢我吗？”
什么？
像是心脏被突然袭击，井春没有言语，没有直接反驳，明明上一秒她还是坚持摒弃这种虎头蛇尾的感情……
“或者说，井春，你心里有我吗？”
姜和瑾的语气十分平淡，可就是那缓缓的语气就像是晨曦中浮现的日光一点点地迫近，直白且耀眼地让人击中井春的心灵。
井春又不是石头，饶是再愚钝，她也会对突如其来的明示的爱意而心灵激荡。
她不得不睁开了眼睛，目光朦胧，她尝试平复自己的心情，微风斜斜，她感觉自己的手脚冰凉，就好像被桎梏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可是明明没有人逼迫她……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她承认，因为与姜和瑾的长时间相处，她会对这个人有着不同于寻常的感情。
她并未把话说得明白。
“我不知道，只是你让我想放弃许多东西。”
井春至始至终都有想要追求的东西，如果她爱上了姜和瑾，愿意与这个人白头偕老，成为这个时代的女人，那么她所追求的东西就会消失，甚至说她这个人，她所携带的思想意识都会被这段感情所束缚。
那么她会埋没，会消失。
姜和瑾不语，嘴角参杂参杂着些许的苦笑，可渐渐地，他的眼睛闪烁着光，带着些许心疼地看向井春，他十分懂得井春的意思。
爱上一个人，很有可能会失去自我，会有牵绊，不再如初心，不再如雄心壮志。
至始至终，井春从未对姜和瑾吐露过爱意，她单单是禁锢着自己，不愿去沾染半分情欲一样。
“井春，你真的是个嘴硬的人……”
即使姜和瑾这么说，井春也不回反思自己的嘴硬的……
姜和瑾的语气格外严肃，“若是你心里没有我，那就认认真真地疏远我……”
“那你心里有我吗？”井春出其不意地问出了这句话，甚至可以说是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句话。
“废话。”姜和瑾盯着井春的方向，少有侵略性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废话的意思是……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