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
乃天下繁华之地，长安不但是大唐的都城，同样也是前朝的国都。
只是那时候叫做大兴城。
炎炎夏日里。
却有流言蜚语缓缓传出。
一处酒楼之中。
虽然这段时间，逍遥轩火遍长安城，但大部分人还是喝不起逍遥酒的。
而其他酒家，因为逍遥酒的冲击，也是或多或少的降价了，生意也不能说差，总有好酒之人，过来贪杯半晌。
此刻的一桌之前。
传来议论之声：
“王兄，这段时间你可听说了，那程家卖的冰块，是有毒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周遭人的目光，也是下意识的看了过来，这可是最近几天的热点话题。
那被称为王兄的人，也是面露惊色，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
前者低下头，小心翼翼说道：
“算了，此事不能声张，我等回去再说。”
看着故作神秘，偏偏这话的音量，已经足以旁边的人听得一清二楚了。
马上有人急切喊道：
“这位兄台何故如此，程家的冰块到底出什么事了，给大伙讲讲也无妨啊！”
有人附和道：
“没错没错，程家的冰块，怎么就有毒了，你这可不能胡说吧！”
听到这话，方才说话之人，顿时一副怒色，语气十分肯定的说道：
“在下怎么就胡说了，这事可是真的，这段时间，程家卖的冰块这么多，这么便宜，比起别家往年卖的冰块都只多不少。
但你们可知道，这些冰块，全都是妖法制成的，不然你们觉得，程家是哪里来的冰块，总不能是凭空出现的吧？”
这番话说下来，众人面面相觑。
但也不至于毫不怀疑的相信。
可一旦有了怀疑，很多事情便有了可能：
“如此说来，程家卖的冰块，确实是有些古怪，卖的未免太便宜了些吧！”
“是啊是啊，往年哪里有这么便宜的冰块？”
“……”
众人议论纷纷，感觉很有道理。
不过这样显然不够。
开始那人面露谨慎之色，而后低声道：
“再和你们说些隐秘的消息，这些天用程家冰块的，已经有人出事了。
只是都被程家，用权势压了下去，所以消息才没有传出来。”
这样的话，一般人是不敢说的。
但说出来便让人心中生疑。
因为官官相护的事情，自古有之，谁也不知道这消息是不是真的。
却又下意识觉得很有可能。
见大伙一副迟疑不定，却又不肯说话配合的反应，开始那人补充道：
“这样说，诸位未必能相信，但若有买冰之人，仔细想想，这冰块用在家里，若是时间久了，是不是觉得身子发凉，出了外头便是炎热更甚，有时候甚至头晕目眩。
这正是因为冰块之中含着妖气，人长时间被妖气侵害，长此以往，殒命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此循循善诱，层层铺垫。
终于有人顶不住了。
在酒楼之中，有客人脸色苍白，惊呼道：
“原来如此，难怪这些天在家用冰块消暑，出去却是那般感受，原本爱在下还觉得这是正常的，想不到是冰块里蕴含妖气。”
众所周知。
若是外界与屋内，温差过大。
出去反应敏感，那是很正常的，说白了就是空调病，倒也关系不大。
可这些百姓哪知道这些？
他们只听到，方才那人所说的症状，和他们经历的，确实极为契合。
便下意识觉得，他们真的被邪气侵染了。
这可是会要命的事啊！
现在不是后世，没有什么唯物主义，人都敬畏鬼神。虽说后世有玩笑，中国人未必信仰神明，但当今迷信的却是大部分。
想到被邪气侵染，性命垂危。
这些个人都慌了。
当有人带头之后，马上又有数人说道：
“原来如此，在下也买了程家的冰块，还想着如此价格低廉，程家也算良心。
实在想不到，他们竟然包藏祸心。
不信，我等要去找陛下请命，让陛下严惩程家，岂可如此伤天害民！”
“……”
开始那人瞬间一愣，这是他没想到的。
他只想忽悠众人，别去买程家的冰块，你开口就想着请命是啥意思？
这可不行。
冰块到底怎么样，别人不知道，他岂会不知道，那些个问题都是胡吹的。
用多了冰块，没这些反应才不正常。
如果真闹到李世民面前，到时候谁吃亏就说不定了，他心思一动，马上说道：
“诸位不可鲁莽，程家威名显赫，不可轻易招惹，而且这冰块并不致命，只是用的时间长了，才会危及身躯。
大伙若是有心，便是将这消息传出去，让亲戚朋友别去程家买冰块了，如此一来，不受其害，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听得此言，围观众人纷纷称是。
有些话，口嗨还行，真要去找程咬金的麻烦，他们未必有这么大本事。
当然了。
等这舆论扩大到一定程度。
会引发什么后果，就无人能够知道了。
各自议论几句，酒楼之中的客人，大多脸色有些难看，结完账就离开了。
他们已然打定主意。
别人不管，反正不能让自家人买程家冰块了。
一人不足为道。
但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
那影响就不容忽视了。
恐怕用不了多久，整个长安城中，都将被这种流言所充斥。
到那时，程家的冰块，就将成为众矢之的。
而开始那人，脸上已经露出冷笑，他的身份，当然是别家安排的人。
就是为了传出舆论，引导局势。
只要让百姓抗拒程家的冰块，程咬金的生意就做不下去了，更别说崔朗等人还有后招，联合起来针对程咬金。
而这样的场景。
当然不止发生在一处酒楼。
长安城众多人流汇聚之所，皆有这般场景。
而这些消息。
也在飞快的传播起来。
……
此刻。
在程家酒坊，如今已经改成了程家售冰之处，毕竟匠人都去了秦家庄。
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物尽其用。
程家卖冰的生意，实在是太好了，先从秦家庄运输冰块过来，然后每天都能卖个干干净净，赚到的钱也是数的手抽筋。
毕竟这生意，几乎是无本生意。
除了人工，剩下的都可以循环利用，而这个时代，人工恰好是最廉价的。
这无疑让程咬金心情极好。
整个程家，都是一派欣欣向荣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