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14.崇高的道德就是在无人约束的时候也会约束自己
因为是穿的运动鞋，早川望要换室内鞋才能进教学楼，不然会把地板踩脏——崇高的道德就是在无人约束的时候也会约束自己。
早川望拥有崇高的道德，所以摸黑来到自己的鞋柜前，准备换鞋。
他的鞋柜是第二排下面左数第二个，上面贴着「早川望」字条的小柜子。
打开柜门，把室内鞋丢在地上更换，然后再把运动鞋放到鞋柜里面…因为里面没有开灯，早川望只能借助自己手机的手电筒，一阵摸索。
不得不说条件十分的艰苦。
好在这个时候一道光照了过来，雾枝花溪单手撑着腰：
“你没有带手电筒吗？”
“……”
早川望下意识稍微转头，但只感觉白光有点刺眼，他便专心半躬着身，更换鞋子，同时心说你又没说要带欸。
但这种甩锅的话只会在心中吐露，毕竟从当时的话语中可以推测出来，晚上七点来学校，说明就是夜间活动。
早川望想到了需要手电筒这个可能，只是他觉得有手机就足够了…但事实上上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个时代的手机都还没有进化成光，勉强照亮前面的一点区域。
换好鞋子之后起身。
“抱歉忘记了…所以现在该做什么？”
“去看看这栋教学楼的音乐教室。”
“嗯…你是指楼顶那一间的？”
长骏有四间音乐教室，一个是位于社团活动大楼，属于音乐社的。
还有两间位于不同的教学楼，其中一间就是在这里，它们都是可使用的状态。
还剩下的一间就是废弃的。
貌似是因为音乐教室的幽灵不确定是出现在哪间音乐教室，所以现在，雾枝花溪大概是准备全部探索一遍。
而她的回答也是这个意思：
“如果这个教学楼没有第二间的话那就是那个了。”
早川望：……
明明可以说个「嗯」回答掉的话语。
早川望走到她的身旁，下意识的感觉今天晚上会有点漫长。
周围漆黑一片，只能借助月光看清一点，超出一点的距离就感觉远处有潜伏的鬼怪。
不得不说有点阴森。
早川望想起来一些传言，传言里说学校都是建在乱坟岗上面的，下面是成片的尸骨，古人认为浩然正气可以压制邪，所以把学堂建立在这。
但早川望觉得更多部分可能是这里地块便宜。
不过长骏应该不是这样，毕竟学校位置不偏，属于市中心附近的黄金地带。
“话说真亏伱想的出…星期六晚上还来学校一趟，只是为了那件飘渺虚无的事情。”
早川吐槽道，他没有动，还是站在鞋柜附近，因为雾枝花溪也呆在这里没有动，貌似在想什么，手电筒的光都是打在地上的。
“真理都是探索出来的。”
片刻后，雾枝花溪回过神来说，垂向地面的手电筒也抬起。
很漂亮的场面话，早川望在心里为她感慨。
二人从鞋柜处来到走廊。
雾枝花溪把手电筒拿稳，光芒照向前方的走廊，漆黑的阴影仿佛被驱散——
然而并没有。
手电筒的光照向前方的走廊，那是被黑暗所吞噬掉的、孤立无援的光。
只能看清前方十多米，照不到走廊的底。
“这个手电筒功率好像不太行。”
“百元店买的，一分钱一分货。”
微妙的沉默一阵子。
“……好吧，虽然现在说有一点迟了。”早川望用手指揉揉头问，“为什么要找我来学校？还是晚七点的时间。”
雾枝花溪想了一会儿说道：
“这是社团活动，你是部员。而之所以是这个时间，是因为之前事件的多发点都是这个时候。”
“嗯，时间的问题我明白了…”早川望停顿，“但天羽琴也是部员。”
雾枝花溪不慌不忙解释：
“我问过天羽同学了，她说星期六有棋要下，来不了，是和京立棋院的少年班，她在那里面已经算老师了。”
“那意思只有我们两个人？”
“两个人。”
“……”
早川望听到这样的回答，轻轻出口气：
“我以为这种事情你会一个人来解决的。”
早川望说完，稍微看了她一眼，那是早川望第一次看她穿常服的样子。
这是二人私底下的第一次见面，尽管也还是在学校里。
浅白色的衬衫，衬衫上有深色的花格，立领、领口和袖口都覆盖着薄薄的薰衣草花边，下半是卡其色的himis休闲长裤，搭配学校的室内鞋。
低调但奢华。
而自己只有低调，丝毫不奢华。
雾枝花溪犹豫了一会儿说，没有注意到自己被打量了一遍：
“之前是有这样的考虑。”
“那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有可以差遣的劳动力为什么不使用…我虽然慷慨，但还没有到慈善家的地步。”雾枝花溪说完微笑，而那个「劳动力」指导的谁无需多言。
早川望感觉她这幅样子有点像奴隶主，而自己是被压榨的那方。
“……”
好吧，感觉去掉，早川望心想无论是主观还是客观，都的确如此。
于是不再话聊。
二人在沉默中前进。
走在只有两个人的、黑夜的走廊上。
禁闭的教室门和窗户就像是恐怖游戏中常见的元素。
静悄悄的周围回荡着脚步声。
在漆黑的、无人的教学楼中，早川望慢慢感觉到了一种很强烈的反差感…
在他的眼中，这里的画面应该是充满朝气，走廊上有学生话谈，教室里听见嬉笑声，靠窗的风景永远靓丽。
但现在，只是死寂般的沉默，和打破着沉默，回荡着的不整齐的脚步声。
这样的气氛不说话就显得很幽深，早川望不免有点动容。
他想了想，把心里面正在思考的问题问了出来。
“话说你不害怕吗？”
早川望说，没有看她，而是和她并肩走着。
“害怕是人类的一种情绪，对于未知、危险，感到害怕是很正常的。”
雾枝花溪也是这样，看着前面保持稳定的步频回答。
但早川望感觉到有些奇怪，他不免困惑说：
“我是在问你害不害怕，不是在说我害怕…你为什么要和我解释这个词语。”
“……”
少见的，雾枝花溪回避问题。
然后手电筒照向楼梯口——二人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
“这里上去。”
楼梯口处能够看见红色的消防箱，沿着阶梯一层一层往上，能够看见窗户外挂着的明月。
早川望沉默地望着。
音乐教室是在楼顶，所以二人要爬上去七层。
说起来，校园传说中不止有「音乐教室的幽灵」，还有「无论怎么走都被束缚在同一层的楼梯」。
无法走到下一层的楼梯的怪谈，就是在这样的环境，踏上了楼梯然后一直前进，却发现原本走五层就会到的目的地，之后还有十层，二十层、三十层……
然后猛然抬头一看，发现无论是上楼还是下楼，自己都被永远的束缚在了这一层。
无法到达的终点、被困住的一切。
早川望不太相信灵异事件…但仔细想想便会寒风瑟瑟，早川望觉得自己不能再深入思考。
气氛会影响人的思考…
唯物主义唯物主义。
“上楼吧。”
“嗯。”早川望走在了前面。
来到第二层、第三层、第四层…
直到走到楼顶，二人也没有遇到走不出的循环，反而因为爬楼一口气爬了七层，雾枝花溪有些喘气。
她走上楼之后手扶着墙壁，略微闭眼调整呼吸。
早川望回头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说道：
“你的体育很差劲？”
雾枝花溪缓了一会儿，松开扶着的墙壁手道：
“人无完人。”
“…那要我扶你一下吗？”早川望下意识道。
雾枝花溪愣了一下：“不用，谢谢。”
早川望也回过神，觉得刚刚有些太过线了，他手回收想了想只好生硬的解释：
“嗯，我的意思是手电筒可以给我，毕竟我走在前面开路……但是你拿着手电筒照着我的背影，而我在前面什么都看不见。”
“……”
雾枝花溪听完愣了愣，接着走到他的身旁，把百元店淘来的手电筒交给了他。
早川望欲言又止。
鬼知道为什么就会变成这样……看着手电筒，他的初心只是想搭把手欸。
不过手电筒都已经在手里面，早川望没有还回去的道理，而且他也的确打算身先士卒的开路。
转过身，白光照亮前路。
二人继续前进。
但很快，早川望发现不应该这样说的…
因为刚刚是上楼梯，所以雾枝花溪走在了后面。
但是现在，在七楼的走廊寻找音乐教室，早川望和雾枝花溪是肩并肩而行。
就像是在一楼进来的那样。
说起来，其实刚刚上楼梯的时候，早川望到了另一个可能，就是喊自己晚上七点一同来的理由。
也许不只有「免费的劳动力」，还有「两个人同行的话就不会有那么恐怖」。
不过早川望想，这个理由大概率是不成立的，因为这只是早川望的猜想，雾枝花溪不会承认，她也没有表露出害怕的情绪。
脚步声再次回荡，而这次是在七楼。
走出去十几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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