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柳玉郎气得冷哼，“她是什么脾气，我当年就已经知道了，如何能怪你？我知道你是一番好心，不过她如此不识好歹，即便是被那些人生吞活剥，也是她咎由自取！”
柳滢连忙劝说：“爹您别这样说，姐姐只是一时想不开，绝不会故意要跟你和娘赌气。
而且……而且外甥才那么小，哪能真让他被那些人欺负？其实外头有不少人都在夸赞外甥，想来他定是继承了爹的好相貌。
爹何不见他一面？看看他的学识？虽说姐夫出身乡野，大字也不认得几个，可姐姐毕竟学过，想来定会精心教养外甥？
说不定，外甥不仅继承了爹的好相貌，还继承了爹的读书天分。他这样的好苗子，若是一直学医，岂不是浪费了这大好的天分？”
见柳玉郎陷入沉思，显然已经被说动，她又接着说道，“况且，他毕竟是爹的外孙，若是学识不够，让人如何看待爹？”
柳玉郎听到这话，终于下定决心：“你说得没错，即便你姐姐有错，那孩子毕竟是我外孙，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在外头闹笑话。”
他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既然你们来了，就随我去看看你娘吧。”
其实他早就得到了消息，只是谢长安和柳沅一直不肯上门，他身为父亲，难道还要率先登门？
这像什么话？
所以他一直在等。
柳滢这番话，倒是让他有了台阶。
只是他若亲自派人过去，还是有些不像话，万一谢长安和柳沅把他的人也赶出来，那他这张老脸如何挂得住？
这种事情，还是让秦氏来做合适。
她身边伺候的孙嬷嬷是柳沅的奶娘，去谢家传话再合适不过。
他就不信，柳沅还能把她也赶出来。
柳玉郎快步来到沈玉汝面前，这时沈玉汝刚刚将茶泡好。
他看了一眼茶汤中点出的翠柳，心中极为满意，然而想到正事，却又不得不遗憾地叹了口气：“你这手艺倒是越来越好了，可惜实在不凑巧，我得去贞娘那边一趟，无法陪你一同品茶了。”
沈玉汝微微一笑：“我陪老爷一起过去吧。这些年沅娘在外头怕是吃了不少苦，还有她的孩子，在乡野长大，也不知道学了多少字。
我知道老爷和姐姐心里一直惦记他们，只是没有说出来。如今他们既然回来，你们何不同沅娘好好说说？
沅娘如今也做了母亲，想来定能体谅您和姐姐的辛苦。大家见一面，把话说话，总好过一直这么僵持下去，老爷和姐姐心里难受。”
她说话温温柔柔，实在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柳玉郎原本还有些生气，如今被她一番劝慰，心里的那点子怒火顿时消散一空。
就连对柳沅和谢长安的不满都被他压了下去。
柳玉郎满意地看着她：“也好，你跟我一起去看看贞娘。”
一行人很快到了秦氏的院子。
书房内，秦氏正翻看着账本，得知柳玉郎等人来了，她当即面色一喜：“他们当真来了？”
说罢不等丫鬟回话，便迫不及待站起身，大步迎了出去。
柳玉郎等人刚走进院门不久，就看见她急匆匆迎了出来。
看着她那双通红发胀的眼睛，柳玉郎不禁脚步一顿，有些不愿过去。
于他而言，秦氏如今的模样着实有些不堪入目。
他不明白，明明秦氏以前也是一位娇俏少女，为何会变成如今这番模样？
她的皮肤不再光滑细嫩，反倒时常发红冒痘，渐渐变得坑坑洼洼，还长出了许多斑点。
如今那张脸早已变得面目全非，即便抹上厚厚的脂粉，也掩盖不住那些凹凸不平的痕迹。
柳玉郎垂下眼眸，不愿再多看秦氏的脸。
他不是嫌弃秦氏，只是那张脸着实让他有些反胃，根本不敢多看一眼。
明明秦氏比汝娘还小了数月，可汝娘依旧还能看出当年的风韵，她却成了如今模样？还染上了满身铜臭。
果然接触那些阿堵物多了，人也被沾染了。
柳玉郎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秦氏却已快步来到他面前。
她看出了柳玉郎的迟疑，也看出柳玉郎垂下眼眸，不愿看她。
但她还是笑吟吟地问道：“老爷和妹妹怎么突然过来了？还有滢娘和莲儿，你们莫非是专程来看我的？”
蒋莲看着她那张抹着厚厚脂粉的脸，也觉得有些反胃，恨不得离开这处地方。
于是她抢先告状道：“外祖母，您可一定要为我娘做主啊！她派人去请大姨和表哥到家中做客，可大姨竟然将人赶了出来！”
“还有这事？”秦氏惊讶地看她一眼，又看向柳滢，“滢娘，你派了人去见沅娘？”
柳滢点了点头，又将先前那番说辞拿了出来。只是刚说了两句，她就再度红了眼圈。
秦氏看着她那双红彤彤的眼睛，顿时心疼不已。
没等她说完，便怒气冲冲地说道：“我这就让孙嬷嬷去请她过来！她真是反了天了，居然敢这样对你！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要把孙嬷嬷也赶出来！”
说完这话，她立刻扭头看向旁边的老嬷嬷：“孙嬷嬷，劳烦你去一趟，就说我和老爷要见她。她要是敢不来，我们柳家便没有她这个逆女！”
孙嬷嬷脸色一变，很快领命而去。
等她坐着马车来到谢家，谢长安和柳氏听到阿谷的通报，丝毫没觉得意外。
“来得还挺快。”谢长安不屑地哼了一声，“让她回去吧，就说今天有些晚了，我们明天再过去。”
阿谷面不改色地转身出去，来到大门外时，孙嬷嬷正坐在马车中焦急等待。
见阿谷出来，她立刻抬起了下巴，等着阿谷请她进去。
谁知阿谷面带微笑地说道：“老嬷嬷回去吧，我家老爷说今日太晚了，他和夫人明日再过去。”
孙嬷嬷的脸色瞬间拉得老长：“这是谢长安的意思？大娘子呢？她是怎么说的？我要亲自见大娘子！”
阿谷的唇角微微一勾，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嘲讽：“先前来了一位樱嬷嬷，听说她是您的女儿。
老嬷嬷若是有空，倒不如去看看她，她如今怀着身子，可是更需要您的关心。至于我家夫人，就不牢您费心了。”
孙嬷嬷的心顿时狠狠一跳！
阿樱怀上了？
是谁的孩子？
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