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钢本来就中年才要二胎，这几年因为劳作，身上衣服灰扑扑不说，人看着也比别的父亲衰老，徐晗瑞早就不愿意跟爸妈住在一个屋了。
不然也不会这么小就分房睡。
“那我住哪儿！”
总不至于让她睡在朝北只有六七平的小房间。
“姐姐跟我睡！”
徐晗瑞腼腆又迫切的拉着徐含殊的行李，要往自己屋走。
梁静一想也是。
“也行啊，瑞瑞要分房睡的时候，你爸就在那屋装了空调。”
现在是五月底，用哪门子空调？！
徐含殊不太乐意跟小屁孩一起睡，六岁的年纪看着大，睡觉的时候翻身踢腿可烦了！
“我不要，徐晗瑞你去睡这屋，我睡次卧。”
小房间也铺床了，以徐含殊对徐钢浅薄的了解，十有八九是为她回来准备的。
徐晗瑞委屈巴巴又不敢得罪姐姐。
“我的房间给姐姐睡！”
梁静和徐钢正准备制止，人家姐妹俩已经商量好了，只能作罢！
衣柜里都塞的满满当当，还在老宅的时候，徐含殊就离开家，外出求学，这么多年不回来，家里根本没有她什么东西。
衣柜里塞的满满当当，都是徐晗瑞的，一件一件摊开挂起来。
徐含殊的只能委屈巴巴放在包里，像是暂住几天的客人，畏畏缩缩。
徐含殊想了想，还是把徐晗瑞的衣服拨到一边，从晾衣服的阳台上摸几个衣架，把自己的衣服舒展开，一件一件挂到衣柜里去。
梁静见了欲言又止，还是不说了，招呼徐含殊吃饭。
小二妞长高不少，说话也利索，很有眼力见也很滑头，对徐钢和徐含殊两头讨好，但是知道谁吵不散，一旦徐钢跟徐含殊发生争执，小老二毫不犹豫站在姐姐这边，让老爸闭嘴。
这回主要说的就是房子的事情。
“拆迁的房子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卖掉，既然你打算在沪市工作，我们也帮不到你什么，只能靠你自己了！”
徐钢其实有打算帮衬，但是不能上来就亮出底牌，生怕徐含殊顺杆子往上爬，这些年徐含殊对他就没有过什么好脸色，也不像别人家小棉袄那样体贴，眼刀子可没少挖徐钢。
况且为人父母，特别是有个没长大的孩子的父母，收入不稳定的时候，总是竭尽所能，往手里划拉东西攥着，就怕以后遇到什么事儿，需要用钱拿不出来。
对比年幼可爱，长在身边，嘴甜又贴心的小老二，成年冰冷的老大，就不那么重要了。
按照徐钢的想法，已经把徐含殊养大成人，自己有工作有学历，有赚钱生存能力，他完全可以多顾着些老二。
况且他年纪大了，能把老二照顾好，不让老大操心，已经是对老大好了。
徐含殊工作落实后，学校就给她安排了住房，不过是集体产权，得等她工作满一定年限，再拿点土地转让金，就能把个人房产证办下来。
转让金也没多少，比起总房款，九牛一毛。
不过徐钢的话让她不爱听。
“怎么会帮不到？老宅房子有我一份儿，既然卖不掉，可以把现在住的这套卖掉，反正你在城南又买一套房子，秋天就要搬过去，这套房子你还留着干啥？”
这也是徐钢做的最坏的打算，把这套房卖了给徐含殊在沪市付个首付，不够的让她自己想法子。
可男人对产业有莫名的占有欲，总想留着传承，虽然他没儿子，老二是他掏心掏肺疼爱的。
“啧！”
徐钢挠头皮，不舍得，又不敢惹徐含殊不高兴。
“你才回国，也不一定现在这份工作就一定长长久久干下去吧？这房子也不是说卖就立马卖掉的，太着急人会压价。
你那边再稳定稳定，我这边也慢慢寻摸寻摸？”
这话徐含殊听了心里舒服些。
“行叭！”
她没说不卖房子，也不是觊觎家里这点财产，反正对上徐钢，她就想刺两句。
跟他对着干，戳他肺管子，看他哑口无言，徐含殊心里才痛快。
或许潜意识里，徐含殊把自己上辈子的悲剧，怪了部分在徐钢头上。
徐钢的暴躁，冲梁静落下的巴掌和拳头，面目狰狞的恐怖模样，一直梗在徐含殊心头，多少年都过不去。
现在是因为有了个徐晗瑞，加上徐钢工作顺遂赚到钱，加上徐含殊的言语刺激，才好一些，不过徐钢对自家人特别是对徐含殊和梁静，仍旧一言难尽。
一顿饭吃的还算顺利，饭后徐含殊窝在屋里看书，小二妮儿跑来伺候姐姐，水果酸奶小饼干，一点一点往姐姐手里塞。
徐含殊心血来潮，出加减法计算题给小老二写，还网上下单认字卡片和控笔描红。
徐晗瑞笑比哭还难看，硬着头皮坐在书桌前写题，屁股下面像是有针扎似的，一会儿扭动一下。
客厅里，梁静在拖地，徐钢在跟她盘账，声音隐约传到徐含殊耳朵里。
“今天二百块钱花完了？”
“昂，还剩下30块钱。”
“都买什么了？”
“今晚的菜，光一只鸡就73！”
“乖乖，现在鸡这么贵了么？我记得过年时候买的一只也才六十块钱！”
梁静耐着性子解释。
“那时候含含不在家，咱家吃的少，这不孩子难得回来，我买了一只大的，上回回来，俩孩子还为抢鸡腿，闹一场！”
徐钢：……
“嗯，除了一只鸡，还有啥？鱼？”
“鲈鱼26块钱，猪肝7块，牛肉43块钱，豆芽两块钱，豆腐三块，蒜黄六块钱，又买了十块钱鸡蛋！”
“蒜黄这么贵，下次买韭菜么，韭菜炒鸡蛋也好吃，还便宜。”
“含含喜欢吃蒜黄炒鸡蛋，孩子难得回来一次……”
“还是住在老家的时候好，家前屋后种点菜，根本吃不完，看着不起眼，能省多少钱啊！听我大哥说，大嫂每年冬天都腌酸菜拿到街上卖……”
意思是妯娌中，就梁静不挣钱呗！
可能梁静带孩子多年，一直问徐钢拿生活费，早就习惯了，低眉顺眼的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