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给顾辰星的电话手机响了两声就被接听了。
“落地了，有个师兄来接了我。”
顾辰星倚靠在旋转椅上，语气散漫，“妈暂时还没有发现你不见了，到时候你自己打电话给她说，她不一定会听我的。”
顾复声嗯了一声，“等下她打电话来找我我会给她解释的。你身体要是真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记得要去医院看，别自己生扛。”
顾辰星不以为意地翻开面前要签的文件，“这话你说过很多遍了，知道了。”
“我书桌的左边第一个抽屉里有颗糖，给你的。糖下面有张名片，要是我没能按时回国像是延期了这种，你记得三个月后吃了那糖，然后拿着那张名片去上面的地址找上面的人。”
实在是顾复声的嘱托过于严肃，顾辰星签字的手也停了下来，“什么糖保质期那么长还不化？你是那边遇到什么事了吗？有事你就去找大使馆，他们肯定能护着你。到了大使馆安全之后给我或者爸爸打电话，到时候申请航线带你回来不是问题。”
顾复声笑笑，“用不到大使馆，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发现事情可能有点复杂，归期可能不定。”
“你签证时间够吗？”
“不够就申请延期。”
“那行，你在那边万事小心，毕竟不是国内，我们的手伸得不够长。”
Z国一直是反垄断的政权机制，国家不会允许私人企业独占鳌头，所以才会有各大世家相互制衡的局面。
商业版图有限，远水救不了近火，顾辰月自求多福吧。
……
车子到了实验室新址的时候，顾复声的嘴角止不住地抽了抽。
北风萧瑟，寒风凛冽，二十平方米的小屋屹立于前，呼啸的飓风飞过，吹起了小屋外的红色窗纸。
看着顾复声嫌弃的眼神，Jacobs摸了摸快要冻僵的鼻子，“（d语）经费有限，虽然有了初遇的投资，但是为了方便搬家，一切从简。”
Jacobs不死心的推销，“（d语）虽然外面看起来破，但是我保证，里面的设备齐全，Z国有句老话，叫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们实验室也是这样。”
顾复声没有管他说的话，目光锁定在了另一边摇摇欲坠的窗纸。
见她目光所及之处，Jacobs开口解释：“（d语）之前阿砚不是给我们贴过窗纸嘛，前两年你精气神不太好，所以我们就没贴。今年你愿意回来说明状态好了不少，老师就让我们把窗纸贴上，算是随了Z国的俗，喜庆一点。”
顾复声眼神幽暗，红唇轻启，“（d语）撕了。”
Jacobs本来还想上前去加固一下窗纸的，听见顾复声的话他微微一怔，“啊？”
顾复声沉着声音又说了一遍，“（d语）我说撕了。”
她看向Jacobs的眼神中带着幽怨，还有一股不明觉厉的怅恨，“（d语）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实在是顾复声的眼神过于狠厉，Jacobs赶紧上前去把剩下的窗纸全部撕了下来。
里面的人听见动静打开门走了出来，黄毛师兄看见Jacobs在撕窗纸，刚要开口制止，就看见了在雪中拖着个行李箱的顾复声。
他语气惊喜，顾不得Jacobs还在撕窗纸，赶紧走出来接过顾复声身边的行李箱，“（d语）复声！你怎么回来了也不通知我们一声，我们好准备接你去。”
顾复声看着他把行李箱接过去，眸色微敛，“（d语）老师在吗？”
“（d语）在的。”
实验室的内部构造和当初没什么两样，就是里面的仪器换新了很多，她解下围巾放进熟悉的柜子里，目光扫到旁边贴着很多二次元贴纸的柜子，掠过上面的沈砚二字，关柜门的手忽然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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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语）阿砚，你不用英文写名字不怕我们拿错吗？”黄毛师兄经过衣柜时一眼就扫到了与众不同的那个柜子。
沈砚抬起食指左右摇晃，“（d语）不不不，我的柜子最是耀眼怎么会认错呢？而且整个实验室，只有我跟声声两个Z国人，我们都认识自己国家的汉字，不可能会认错的。”
Jacobs忽然站在沈砚身后开腔，“（d语）你在做什么？你不怕老师知道后又揍你一顿？”
沈砚被突然出现的Jacobs吓了一跳，她用手肘朝后创了一下，给了Jacobs一个重击，“（d语）请不要像个幽灵一样的出现在我身后。”
Jacobs叫了一声后捂着被沈砚重创的位置，依旧屁颠屁颠地上前询问，“（d语）那你在做什么？看起来很不错。”
“（d语）我们国家的传统。在我们那边过年都会剪窗花贴在窗户上，是对新的一年的祝福，祈求来年都顺顺利利的。”沈砚说完这话抬头看向依旧在做标本的顾复声，“声声，你们那边剪不剪窗花啊？”
顾复声刚把福尔马林倒进制止标本的玻璃瓶里，听见沈砚的喊话她将盖子盖好，抬头回她，“剪的，院长经常剪，但是市里就很少了，我高中那些同学的家里基本上都不剪了。”
“可惜了，这么好的传统。”沈砚低头拿起一张年年有鱼的剪纸，笑得开心，“不过没关系，我剪纸技术一流，今年过年就贴我剪的窗纸吧。”
红色的纸张在沈砚的巧夺天工之下焕发生机，每一处的落刀都十分严谨，不多不少，很是精致。
黄毛师兄被吸引了目光，发出感叹，“（d语）嚯，没想到阿砚你还有这手艺。”
沈砚毫不自谦，“（d语）那当然，我可是天才！”
Jacobs：“（d语）什么都可以剪吗？能不能给我也剪一张？”
“（d语）当然。”沈砚乐呵呵地伸出手，“（d语）五块钱一张，买不买？”
原本还兴致冲冲的众人瞬间蔫吧了起来。
果然，给沈砚的称号一点也没有冤枉。
无奸不商——沈砚。
但剪纸对他们来说毕竟是新奇玩意儿，五块钱对他们来说还是洒洒水啦。
为了能合情合理的赚外快，沈砚还特意剪了一张教授的画像剪纸送给教授，俗话说的好，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教授收下了剪纸就可以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她只是纯设计美术差了点，但是玩转起剪纸她可是个妙手。
一张剪纸递到顾复声的面前，剪纸上的人物栩栩如生，是沈砚来到这里走丢的那一天，也是她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纸上雀跃的少年是她们不减的青春，交握的双手是她们展望的未来。
她说：“送给你，我的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