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衣服还在往下滴水，无数顺畅的水柱在她脚下那块地上积出一窝水，可见刚才那盆水水量有多大。
聂江野没有走过来，手插裤兜随意倚靠在车边，长腿微微弯曲，如他的眼神一样慵懒，他褪去了刚才的愠怒，多了一份气定神闲。
凉慕止垂眸看看自己这一身狼狈，没有多余的话，主动走到他的车边，往车里伸手抽了几张纸巾在身上随便擦擦。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
“……”
他不说话，那双眼睛深沉有力，带着一点点的攻击性，让人捉摸不透。
凉慕止擦了一会儿，浪费了纸巾不说，身上还是湿哒哒的，干脆放弃了，徒劳无用的事，用不着坚持。
同样，他不愿意说的话，她再问，也是徒劳。
“以后还敢深夜胡乱跟人跑么？”他忽地发问，眼底发寒。
凉慕止神色一僵，缓缓对上他的眸子，“他是我哥。”
这话，连她自己都听出了别扭。
他轻哼一声，显然是不苟同，同时又有点嘲笑，似乎在笑她的天真。
两人都没再说话，凉慕止心头郁闷难解，她不知道该怎么再去面对凉若城。
外公又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将她许给凉若城?
若不是这样，那么成军又何必说这样的谎？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要求他这么做，而因此得利的，只有凉延一家。
她的脸色蒙上了一层寒霜。
看在聂江野眼里，却成了她对他一声轻哼的不高兴。
他的脸色逐渐冷下，心里沉甸甸的。
良久，他沉下一口气，转身拉开车门，“上车。”
凉慕止没动，回头望了一眼巷子里头，“我想跟他谈谈。”
“上车。”他板起脸。
他与凉若城接触的次数并不多，但就是这寥寥几次就足够让他了解他的为人，偏执，阴狠，善伪，这种骨子里的东西绝非三言两语就可以改变的。
凉慕止没动，目光仍旧锁住巷子里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多时，车子开动，猛地一发力，扬起一地的灰尘。
车屁股对着她，傲娇地远去。
凉慕止的心凉了半截，衣服湿哒哒地贴在皮肤上，又黏又紧，她本想往回走，低头一看，却看到已经趋向透明的衣服，顿时脸色发烫。
她本来就穿地凉薄，现在被水一泼，里头穿什么样式的都一清二楚。
怪不得刚才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
看来今天是不能跟凉若城谈了，她想了一下，决定找个地方先把衣服弄干。
好在现在还很早，道路上的行人只有她一个。
晨风沁凉，她索性松开了手臂，抖了抖衣服，让风和着阳光，尽快把衣服弄干。
走了没几分钟，她的旁边忽地多了一辆车徐徐跟着。
她不用回头，但看车的影子就知道是谁。
明明前一秒还窒闷的胸腔，突然间就豁然开朗。
蒲扇般的睫毛轻轻垂下，遮住眼里一片愉悦，却遮不住翘起的嘴角。
“叭叭！”车喇叭响了。
凉慕止装作没听到，自顾自往前走。
她要看看，他对她的耐心到底有多少。
没一会儿，她就听到车门开合的声音，心里的期待就碎了一地。
耐心什么的，不存在的。
高大的身躯站在她面前，遮住了光。
她看到他的眼神，虽然他很快就挪开了，但是还是被她抓到。
他刚才，盯着她身上看了。
“好看么？”她的笑有点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