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圣殿内,倒是不像西方北方一样,圣老之间存在竞争关系,彼此真的如兄弟姐妹一般,不是手足,胜似手足。
没了明争暗斗,东方圣殿的六位圣老之间也和和气气,只有真心关怀,没有讥讽嘲笑。
“唉,无量天尊,罪过,罪过。”
口宣道号,寂灭寿数无量尊的脸上多了几分羞愧之色,连着长叹了好几口气,神采都黯淡了不少。
“呃,殿主大人,是我说错了么?”
在无量尊面前,地圣老可不敢再以“老朽”“老夫”托大自居,而是老老实实地自称为“我”。
地圣老十分不解,事实不是摆在眼前么,那西方殿主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路了,为何殿主大人还要说罪过二字?
“你这夯货,还说?”
从背后踹了一脚,天圣老没好气地呵斥着,生怕触怒了无量尊。
“无妨,此事干系甚大,让你们知道个清楚明白,也好过你们蒙在鼓里,多了不必要的自信,日后平白丢了性命。”
拂尘向着前方缓缓甩动,无数藤蔓枝杈自地下汹涌生长。
在一片碧波青光中,藤蔓取代了原先的石材,再度重塑了无量观的雏形,连支柱、桌椅等都还原得似模似样。
无量观门外,还升起一株巨大的参天古木,遮天蔽日,树干粗壮,十数人也难以抱合。
苍翠青绿色的树叶婆娑沙影,洒下阵阵青色神玄气,为万物重新唤起生机。
至此还不算停歇,神玄气向着周遭蔓延,被摧毁了大半的东方圣殿绝大部分建筑也拔地而起,只是材质由石木混杂变作了藤蔓,看着多多少少有几分奇怪的感觉。
神乎其神的本事,看得六位圣老目不暇接,他们可不知道自己修炼的青木造化经,竟然还拥有如此玄妙的能力。
“其实,弥斯埃亚并非是被本殿主吓走的,实在是他沉不住气,先露了怯意,这才迫于无奈退走。”
“彼时他身上的伤势虽然严重,并非没有一战之力,而本殿主当时已是油尽灯枯,若无你们的及时援手,起码也要静养一年以上,方才能恢复些许。”
毫不避讳地说出了自己不如弥斯埃亚的事实,无量尊并无半点遮掩。
“本殿主也曾一度以为,在四方殿主之中,以东方资历最老,修行最高,直追圣主大人。”
“可那弥斯埃亚先为她人所伤,又被劫雷惩戒,还能从容撤离,光是这点,吾不如也。”
无量尊也是有些后怕,倘若当时弥斯埃亚再强撑上一时三刻,整个局势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连无量尊都亲自承认,六圣老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可是殿主大人,我始终不理解,西方殿主究竟为何要打上我们东方圣殿?”
“难不成,就因为如他所说,在圣玄城遭逢大难的时候,我们不管不顾么?”
思来想去,地圣老还是想不通,无妄之灾,究竟从何而来。
“老二,你说的固然有一部分原因,至于剩下的,恐怕是为了铲除异己。”
天圣老拍了拍他的肩膀,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没话找话,给无量尊的心里添堵。
“铲除异己,呵呵,好一个铲除异己!”
“看样子,弥斯埃亚已然知道本殿主与庄万古联手的事情。”
“本来还在犹豫,到底该不该真心实意压住在元域那些人的身上。”
“既是如此,弥斯埃亚,你不仁,就休怪本殿主不义!”
寂灭寿数无量尊也是动了真火,连老家都被拆了,还能忍,那就不是人,是乌龟了。
“天圣老,立刻邀庄万古来此一叙,有些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元域北方,一处不起眼的小山林之间,坐落着一条蜿蜒崎岖的长河。
河水不但没有半分清澈的感觉,还浑浊不堪,时不时有恶臭传出,更兼颜色呈暗红色泽,与那血液倒是颇有相似之处。
相传许久许久之前,此河本名清宁河,向以河水甘甜,清澈通幽着称。
有河如此,再加上周遭风景秀丽,气候宜人,也成了方圆数百里内小有名气的一处景点,最是为文人墨客追捧。
直到有一日,清宁河畔,多了一座风格诡异、造型别致的庄园古堡,江湖上也多了一个赫赫有名的魔头,才让此地景象由盛转衰,发生异变。
初时,也没什么人当一回事,更没有多少人会将古堡与魔头联系在一块。
直到踏足清宁河畔来寻仇的江湖中人越来越多,连堡主都未曾见到,就被一道气浪抛飞,尸骸跌落清宁河中。
久而久之,整条清宁河被染得血红一片,到处都是惨死的尸首,总是相隔数里之遥,微风吹过,都会有一种恶心作呕的冲动。
以讹传讹,乃是江湖上最习以为常的一种手段,血河传着传着,也就成了血海,成了江湖口中避之则吉的禁地。
至于古堡主人,踏足江湖之际,手中都会托着一个被鲜血涂满的头颅颅骨,是以江湖中人,皆以血骷髅相称,敬而远之。
自出道以来,血海骷髅堡一脉鲜有败绩,下手狠辣,毫不留情,更有甚者,认为血骷髅非是人类,而是妖邪魔神,不可得罪。
恶名传千里,直到千年前的一场血域大乱,时任堡主的血骷髅也为元域立下不少功劳,被称之为那个时代的神话与传说,骷髅堡的名声,总算才稍稍好过了一些。
声名传千古,流传至今,血腥神话之名,已是家喻户晓,只要是元域中人,就算不通武艺,多多少少也听过十强神话、三十六天虚传说的名讳。
“血海……骷髅堡?”
站在清宁河的一端,洛一缘凝神远眺,目之所及之处,枯枝败叶越是浓密。
河水依旧通红,可见识过血域真正的血池之后,区区元域“血海”,也算不得什么吓人的场面。
昔日美景,早就随着时间推移而逐渐衰败,清宁河边,再无什么脚印痕迹可言,许是这清幽之所,早被恶名盖过,遗忘于尘埃之间。
“前面……似乎有力量波动?”
“难道,有人抢先一步?”
敏锐地感知到极远极远的地方,似乎有着微弱的波动,相距太远,无从分辨是真气还是玄气。
一声冷哼,洛一缘整个人如风如电,沿着清宁河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