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辉收刀归鞘。
他扫了眼那些山匪的尸体，随后对着蓬头垢面的沈浩抱拳道：“沈公子，您现在安全了。”
“谢谢。”
沈浩虚弱道：“请马上送我下山，一刻我也待不下去了。”
“是！”
徐成辉不敢怠慢，连忙招呼众人下山。
这一路倒没遇着麻烦。
季青掉在后头，徐成辉在一棵树下驻留了一会，等到了他。
“这一次辛苦季先生了。”
“徐大人客气了。”
季青微笑道：“山匪为祸四方，人人得而诛之。”
“季先生大义。”
两人并肩而行。
“徐大人。”
走了几步，季青再次开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先生请说。”
“我有些担忧大人。”
“担忧我？”
“我这些天在虎龙寨也略知些此事的来龙去脉。”
季青眯着眼睛：“沈公子被绑后，周虎等人没有向沈家要任何东西，明眼人很清楚其中的事情。”
徐成辉脸色一变，沉默不语。
“此次锦衣卫行事虽干净利落。”
季青笑道：“但难免落人口舌，毕竟未留下一个活口，大人回京后又该如何向尚书交代呢？”
“季先生觉得我为何没留下活口？”徐成辉反问。
“那就不是我一个游医能揣测的了。”
“哦？”
徐成辉侧目望去，却见季青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
似乎洞悉了一切。
“季先生不妨大胆猜测一下！”
徐成辉动了丝丝杀意。
他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此妖智。
短短几天，竟将整个事情摸透了，倘若留他活口，恐怕会招致无尽麻烦。
季青察觉到杀意，却是丝毫不在意。
反倒淡淡笑道：“我只是观大人面堂发黑，替大人担忧罢了。”
徐成辉闻言心神一颤，散去杀意。
“岂止是发黑啊。”
他无奈叹道：“当真是左也是死，右也是死，老天爷待我薄凉呐！”
“大人身为锦衣卫千户，身居要职，薄凉一词从何而来。”
“季先生如此聪慧，岂不知什么是身不由己？”
徐成辉咬牙不甘道。
他虽贵为千户，位高权重，但也无可奈何。
“大人！”
季青目光充满着淡淡的笑意：“从大人成为锦衣卫的那刻起，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了吗？”
听到这儿，徐成辉骇然。
是的。
从成为锦衣卫的那刻起。
如何死，为谁死，已成定数。
年少挥出的那缕刀气，终究要追上自己了。
“季先生.....”
徐成辉刚欲开口，便感觉身躯摇晃了下。
昂~~！
一声凄厉长鸣响彻四方。
只看到远处的北山上升腾起浓烈白光，仿佛有庞然巨物要破土而出。
“怎么回事？”
“那是什么？”
还在山腰的锦衣卫们吓得浑身发软。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象。
光芒越来越盛，最终覆盖了半座山头，照亮了漆黑夜幕。
紧接着。
白光骤起，竟朝着此处而来。
季青抬头望向远处刺眼的白光，喃喃道：“好大一只蛇。”
“什么蛇？”
徐成辉根本睁不开眼睛。
“通体呈白色。”
“白色的蛇？”
季青纵身一跃，跳至旁边的石头上，盯着远方，凝视着远处涌来的那条白影。
蛇尾摆动，宛如波涛翻滚，威势滔天。
白光渐近。
随后缓缓停了下来。
“这.......”
徐成辉瞪大眼睛望着远处。
却见那赫然是一条足足超过三百丈的巨蛇！！
它盘踞在夜幕之巅，浑身鳞甲如雪，背脊上生出八翼，每一片羽毛都闪烁着寒芒。
双瞳猩红如火，张嘴露牙，锋锐如刀，令人畏惧。
【种族：天白蛇。】
【阶位：精怪。】
【力量：118；防御：112。】
【速度：118；敏捷：107。】
已经踏入修行路的天白蛇。
精怪，相当于人族的炼气士。
但与人族炼气士不同，天白蛇属于异兽，实力强悍，灵智极高，且拥有特殊能力。
吐息，其息更胜烈焰。
一旦被喷中，必然消弭。
这应该就是北山人们口中的山妖，应该是被虎龙寨的血腥味吸引来的。
却看这时，蛇妖突然发出一阵嘶吼。
嘶吼之声宛如雷霆，直震耳膜，让人脑袋发疼。
它张口一吐，一团炽热白炎飞射而来，直取锦衣卫众人！
“小心！”
“躲避！”
锦衣卫们纷纷闪躲。
但还是有两人来不及躲避，被白炎烧焦，瞬间惨叫倒地。
沈浩哪里见过这般场景，再加上身体状况不佳，顿时昏了过去。
一旁的柳云霜提起沈浩便退。
身后白炎如附骨之疽。
“保护师妹！”
众人惊慌之余赶忙扑了过去。
而此时，天白蛇再度发出一声低吟，旋即张口猛然一喷！
哗啦！
又一波炽热白炎化作漫天雨点，倾泻而来。
锦衣卫们急忙施展手段抵挡，但仍有数人躲闪不及，被淋了个正着，眨眼消散。
“畜生！”
徐成辉暴喝。
他提刀冲到最前面。
刀刃舞成风车般，将一团团白炎斩灭，护住身后锦衣卫。
但白炎源源不断，根本清不完。
徐成辉的刀法再快，也敌不过如瀑布般泼洒下来的白炎。
不多久，他就浑身灼伤，狼狈不堪。
手中绣春刀融为铁水。
噗！
一名锦衣卫躲闪不及，被白炎沾染。
“救命......”
他哀嚎不断，刹那魂归幽冥。
“走！”
徐成辉与柳云霜提起已经晕掉的沈浩飞掠后退。
白炎如雨。
密集程度简直令人绝望。
三人刚离开原地，其余锦衣卫顷刻淹没在白炎之中。
而就在此时。
原地生起一道澎湃的劲风，吹得徐成辉脸颊剧痛，眼皮都睁不开来。
这不是武者的劲。
而是单纯速度太快带起来的狂风。
狂风呼啸，如浪潮般席卷四方，所有白炎尽数被卷起，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