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体育课
昨晚刚下过雨，微风吹散闷热的空气，气温猛地下降三四度，凉爽的温度很适合参加各种体育活动。
穿着运动服的苏沉商挽住黎安霄的手臂，两人一齐走下体育馆门口的楼梯。
“这么说，你昨天和他还谈话了？”
“嗯。”
“谈了什么？”
“后续给了你和元和姐多少报酬。”
黎安霄大惊失色，心虚地转过头，眼神上下乱飘，“我先说明，每次他给我的金额，一大半都在过年还给你了。”
见到黎安霄的反应，苏沉商轻笑出声，“骗你的，我和他没谈金额。”
黎安霄娇嗔着，轻拍了一下苏沉商的手臂，“吓我，对了，后天你有空吗？”
“怎么了？”
“陪我去挑衣服吧，Sales说店内到了最新一季的衣服和包包。”
“可以，刚好我和元和姐也要去挑。”
“对了，我还挑了几家猫舍，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去看看呗。”
“你真的要养？”
“嗯，有时候一个人在家会很无聊，而且妈妈和爷爷都同意了。”
苏沉商侧身躲开迎面走来的人，“那你说什么时候？”
黎安霄想了想说：“国庆之后吧，我得收拾出一间空的客房给猫猫们。”
“行，到时候一起去。”苏沉商回答。
操场边的花坛围边石上，坐着一个人影。
两人走到人影面前，不约而同地喊道：“轩哥。”
苏靖轩掸了掸身旁石头上的灰，招呼她俩坐下，“坐。”
苏沉商坐在苏靖轩身边，目光看向跑道上正在奔跑的人群，“我哥呢？”
苏靖轩指向正在和人较劲的苏承清，“你看，阴险仔旁边的那个人就是你哥。”
自从初二那年尹曜辰说出心事后，他就被苏承彦暗地里赋予一个阴险仔的称号。
上课铃声响起，苏靖轩看向起身要走的两人，“我们在体育馆二楼打球，你们体测完过来找我们，今天有篮球赛。”
“嗯。”两人点头表示知道。
篮球场内，高一（1）班的同学们正四散着聊天。
一名头戴蓝色鸭舌帽的男士走进来。
男士穿着军绿色短袖上衣和蓝色运动裤，健硕的手臂肌肉几乎要把袖子给撑开。
他胸前挂着红色哨子和秒表，手中拿着一本蓝色的记录本和笔，脚上则是一双军绿色球鞋。
一声尖锐的哨声，响彻整个篮球场。
“（1）班的，过来排队。”男士边说，边用记录本指了指他面前的空地。
原本四散的同学们见状，在男人喊出“排队”后，开始自觉地走过来排好队伍。
男士扫视了一眼迅速排好的队伍，背起手，在队伍前走了几个来回，“我姓陈，陈子昂，是你们三年的体育老师。”
“第一节体育课，我们先来做个小测试。”
陈子昂边说，边用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全班，握着笔的手还敲了敲蓝色记录本的封面。
“测试内容很简单，立定跳远，仰卧起坐，男生1000，女生800，我相信同学们在假期中都没有疏于锻炼身体，对吧？”
“对吧。”这两字从陈子昂的嘴里说出来，不像是疑问，而是肯定。
陈子昂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就传来一阵不想跑步的哀嚎。
听到哀嚎声，陈子昂拿起胸前的哨子一吹，“安静。”
刚还在哀嚎的人群，一听到哨声，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立刻安静下来。
陈子昂绷起脸看向全班，“收起你们的抱怨，体能也是学习的一部分，上跑道，全体都有，向右转——”
塑胶跑道的弯道处还留着一点雨后湿痕，陈子昂带领所有人到达跑道时，太阳恰好从云层中露出头。
他指挥着男生先上跑道，“男生1000，女生800，女生今天有来例假的可以过来请假，下次在补跑。”
“秦同学，可以不用跑，先去跑道边休息。”
陈子昂向拄着拐杖的秦悦招手，示意她可以去跑道边休息。
“其他人体测完可以自由活动，但是不能提前放学回家，校门口有监控，被我查到，直接扣绩点分。”
阳光重新照射在大地上，使得刚刚变得凉爽的温度又开始闷热起来。
塑胶跑道上，穿着运动服的学生们正在挥洒汗水。
刚体测完的苏沉商和黎安霄丝毫感觉不到风吹来的凉意。
两人轻松地走到体育馆二楼，身子探进大开的门内。
对面的看台座椅上，三三两两地坐着人。
场中，高二（1）班和高二（2）班正在举行篮球赛。
球鞋摩擦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摩擦声。
苏承清身穿蓝色球衣，正指挥尹曜辰前去防守，“阿辰，防住炤。”
程炤看向面前防守自己的尹曜辰，直接将球抛给苏承彦。
尹曜辰跳起，篮球边缘擦过他的指尖，落入苏承彦手中。
“哥。”苏承彦对着面前防守自己的苏承清，挑衅地笑了笑。
随后，他直接起跳，将手中的篮球抛出，篮球撞到篮板上，沿着篮筐边缘跳了几下，顺利落入篮筐中。
场边，充当裁判的同学将比分板翻过一页，苏承彦和程炤将原本（2）班已经落后的比分追回一些。
苏沉商看着对面看台和比赛场边，都没有找到苏靖轩的人影。
黎安霄含着雪糕棒，模糊不清地说：“估计在这边吧。”
“嗯。”苏沉商转身，拉着黎安霄往看台上走。
刚踏上几级台阶，两人背后便传来柯文岚火急火燎的声音，“快点。”
柯文岚一手拿着平板，一手挽着一名少女，热情地向两人打招呼，“阿沉，安霄，你们好。”
少女手里同样拿着平板，害羞地朝两人打招呼，“你们好，苏同学，黎同学。”
站在楼梯上的两人回应，“你们好，柯柯，顾同学。”
柯文岚拉着少女，将头好奇地伸进去，边向场内张望，边说：“你们是没有预约上体育器材？还是跟我们一样来逃避体育课写作业的？”
“我们没有约上，App不知道为什么点进预约处就白屏。”
“好巧，我们也是，所以跑回教室拿作业过来写，今天作业实在太多了。”
柯文岚见体育馆内没有站着穿运动服、戴哨子的老师，急急忙忙地拉着少女往上跑楼。
“不跟你们说了，再说下去，今天我真的写不完作业，阿沉，安霄，我和漾漾就先走了。”
“嗯。”两人给柯文岚和少女让开一条道路。
等到苏沉商和黎安霄踏出看台门，看台上已经蹲了好几个正在敲键盘写作业的人。
柯文岚和少女坐在看台最后排，靠近看台门的位置。
两人咬着手指，显然对作业感到十分苦恼。
场上，攻防交谈声滔滔不绝。
柯文岚的目光无意中扫到苏沉商和黎安霄，好奇地转过头问：“阿沉，安霄，你们确定不回教室拿作业来写吗？今天作业超难的。”
苏沉商在体育馆看台上四处张望，寻找着苏靖轩的身影，同时嘴里回答，“我们写完了，不是特别难。”
柯文岚看到两人在寻找什么的样子，好奇地追问：“这么快，不愧是学霸，对了，你们是在找什么人吗？”
苏沉商回答，“在找我哥。”
黎安霄在看台底层最靠边的角落里，找到一坨蓝色物体，她拍了拍苏沉商的手臂，“看到了，在那里，沉幺。”
苏沉商顺着黎安霄的手望去，对着正在敲键盘的柯文岚说：“我找到了，柯柯，顾同学，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柯文岚见两人找寻到她们要找的人，便点了点头，重新把视线挪回平板上。
篮球撞击篮板，发出“咚”的一声，紧随而来就是苏承清和尹曜辰的欢呼。
两人刚坐到苏靖轩身旁，场上传来一声哨声。
裁判少年举高左手，示意比赛结束，“比赛结束，高二（1）班获胜。”
听到声音，苏靖轩迷迷糊糊地扯开身上盖着的卫衣，伸长右手，朝场上的几人招了招，示意自己所在的位置。
“你们来了。”
苏靖轩摘下墨镜，手指捏着自己的鼻梁，整个人都十分疲惫。
“我，清清，彦彦还有阿远，我们约了剪头发，等下要先走。”
苏沉商将手上原本买给尹曜辰的水递给苏靖轩，“你是不是昨晚又没睡，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告诉爷爷了。”
黎安霄看着苏靖轩眼下的青黑，“一看他就没睡，你这样不行的轩哥。”
苏靖轩接过水，用力拧开紫色瓶盖，哑着嗓子说：“别，别告诉爷爷，他这两天论文被拒了，又带研究生，正心烦着。”
苏沉商担忧地看向正在喝水的苏靖轩，“你再不好好睡觉，我是真的会告状的。”
“告状加我一个，沉幺。”
“别，我尽量让自己睡一会儿。”
苏靖轩用双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使劲让自己清醒。
“等下我会带着阿远回家吃饭，这几天吴叔被扣在单位，没法回来，阿远会在我们家住几天，下周一到周五数学和物理的省队要开始集训。”
“嗯，有事我会打电话给你和元和姐。”苏沉商点着头说。
苏靖轩看了一眼场中，吴天远拿着东西正向这边走来，“我和阿远先走，家里见。”
“家里见。”苏沉商朝苏靖轩挥了挥手。
体育馆场边，苏承清几人弯腰收拾自己的物品。
与苏承清和尹曜辰同班的少年，向程炤和苏承彦发出校篮球队的邀请，“高一的小子们，球打的不错，要不要加入校篮球队？”
程炤微笑着回绝，用毛巾擦了擦脖颈处的汗水，“傅哥，缺人我可以帮忙，但是加入不行，我十月下旬开始有滑雪比赛。”
苏承彦用毛巾擦着汗水和嘴边的水渍，“我也不行，十月有网球巡回赛，抱歉，傅哥。”
听到两人拒绝的话语，篮球队队长并没有恼怒，只是跟苏承清和尹曜辰打过招呼后就转身离开。
苏承清和苏承彦没有上看台，两人站在看台下，苏承彦仰起头对着苏沉商说：“我和哥哥先走了,姐，记得远离阴险仔。”
苏承清瞄了一眼准备往看台走的尹曜辰，语气严肃地提醒道：“我们剪完头发就回来，司机在门口接你，今、天、爷、爷、在、家。”
他的话既像是在提醒苏沉商，又像是在暗示尹曜辰。
苏沉商双手扶着看台栏杆，乖巧地点了点头，“嗯，我会早点回来的，家里见。”
“家里见。”
“家里见，姐。”
说罢，苏承清和苏承彦两人一起离开。
黎安霄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走下看台楼梯的程炤，“我也要走了，宝贝。”
苏沉商坐回位置上，朝黎安霄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明天见，宝贝。”
“明天见，宝贝。”
轻快的下课铃声在黎安霄离开的瞬间响起。
苏沉商向前拉伸着双腿，等待尹曜辰上来找她。
不一会儿，身旁传来尹曜辰清润的嗓音，“他们都走了。”
“嗯。”苏沉商点着头回答。
尹曜辰坐在苏沉商身旁，掌心向上，手掌递到她的面前，“走吗，沉幺？”
苏沉商将手放入蜜色的手掌中，眉眼弯弯地抬起头看他，“嗯！”
两人牵着手走下体育馆楼梯。
尹曜辰侧头问：“今天怎么回家？”
只能坐车，苏沉商心说。
就在她即将把内心的话说出时，身侧传来尹曜辰的声音。
尹曜辰补充道:“阿清让我送你。”
听到这话，原本陷入静默的苏沉商眼神瞬间亮起来，喜悦地望向尹曜辰，“哥哥让你送我？”
“嗯，阿清他怕你晕车，回去后又吃不下饭。”
“太好了，曜辰，时间还早，天气又这么热，我们去吃刨冰怎么样？复兴路那边有一家甜品店的刨冰特别好吃。”
“沉幺，我刚看到你已经吃过棒冰了。”
“有吗？”
“探进半个身子，嘴里还咬着木棍。”
“刨冰和棒冰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刨冰是新品，香芋口味的，我刚刚吃的，是棒冰，牛奶口味的。”
绿色银杏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白粉蝶停在海桐圆润的树叶上。
尹曜辰提醒，“短时间内吃太多冰淇淋会拉肚子，初三体育中考前一个礼拜？”
体育中考前一周，苏沉商因为吃太多棒冰，导致急性肠胃炎。
恰巧，当晚又只有她一人在家。
迫不得已，她只能打电话给黎安霄。
很不巧，黎安霄那晚回弋江办事。
苏沉商只能硬着头皮，坐在厕所马桶上，打电话给尹曜辰。
半夜，她被紧急送往医院急诊室。
一想到这些，苏沉商突然感到一阵尴尬袭来。
他怎么还记得我那件糗事，苏沉商内心呐喊，能不能忘了它。
苏沉商停下脚步，可怜巴巴地拉住尹曜辰的衣角。
尹曜辰往后退了一步，身体与苏沉商并排，“不行，沉幺。”
苏沉商踮起脚，单手遮住嘴，附在尹曜辰耳边，像小时候一样撒娇，“辰哥哥，你就答应我嘛，我只点小份的尝一尝味道，行不行？”
尹曜辰再次拒绝，“不行，会拉肚子。”
“好吧。”回答完，苏沉商落寞地低下头，走在前面，脚不停地踢着路面上的碎石子。
尹曜辰大步追上落寞的苏沉商，他的手将她的手牵起。
两人继续沉默着走了一段路，最终，尹曜辰还是败下阵来。
他轻叹一声说：“只能小份，吃太多会拉肚子。”
听到尹曜辰妥协的话语，苏沉商瞬间抬起头，开心地看向他，“嗯嗯嗯。”
尹曜辰紧了紧十指相握的手，“我会盯着你吃，只能小份。”
“嗯。”苏沉商用力地上下点头，原本垂在肩上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到身后。
能吃到香芋刨冰的苏沉商一回到教室，快速地收拾完书包，立刻跑向一楼的更衣室。
更衣室内，苏沉商迅速换回常服，向黎安霄再次道别后，提着包，飞快地跑向高二教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