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安娜正欲回答。
“咳，不用说了，安娜。我当时的意思和想法很简单：我，或许是被你们视作主人的个体。
但我并不是万能的。
我的判断也可能会出现错误。我并不能保证我的每一个判断，每一个结论都是正确的。
包括现在，指点你的这些，包括我在这些纸上，勾勒的符号和记录。”
林将手中的纸张还给了安娜。
“如果要总结一下的话：安娜，我其实并不希望你的判断会逐渐和我重叠。”
“……唔。”
“如果这些东西需要我来做判断，那么我不会拒绝，我也有足够的时间来完成这件事。
但我的判断未必是正确的。
你跟在我的身后亦步亦趋，也未必能够摸到真理。”
林说着，安娜似乎有所理解：“悟性……这个词汇是不是本身就代表了一种——模糊不清的含义？”
“是。每一个人的悟性都会有所差别。即便是面对相同的事物，领悟出来的东西或许也会完全不同——嗯……”
“这个我能理解。”安娜见林似乎想要给自己解释，连忙举手示意。
“好。”林点头。
她说：“总之，我想说的事情很简单：其实你不用太在意我给出的判断。我能够给出的更多的是一个参考。更加重要的，是你根据自己的思考做出的判断。”
林扪心自问，然后确认自己说这些话和自己不想继续处理那些枯燥的数据——毫无关系！嗯！
“嗯……您希望我能得出自己的判断，并以此塑造自己的悟性——我，能理解。”
安娜轻声说。
片刻，她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询问林道：“可——我想询问您：如果我的判断是错误的该怎么做？”
好问题。
林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她仍然思量了片刻，接着开口道：“我也思考过这个问题。安娜。很久之前。”
好吧，又到了交心时间了吗？
林心中默然，但并未打算中止这次交心。
“我很担忧这个问题，甚至担忧到，我一度原地踏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当前进。”
“……”安娜注视着林，对方的眼神让她感到有些许——陌生。
主人以前从来不会说这些——不是错觉，主人确实变化了很多。
“但是，现在我意识到了一件事——明确的方向是领袖应当具备的特质。如果不知道是否应当前进，那就继续向前，直到自己知道为止。”
林给出了一个似乎有些抽象的结论。
“伴随着我们知晓的知识越来越多，我们现在所面对的一些问题也便会在未来，得到那时候的我们能够给出的答案。如果届时，我们发觉自己做错了什么，那就修改。然后做出补救，并采用更加正确的方式进行行动。持续不断的这样做，直到我们的悟性和本能能够做出更好的判断——同时不断的优化……嗯，不过这就是一个很庞大的课题了……”
林轻声道，语气柔和，但眉头却轻轻皱起。
“这样……”安娜点了点头，她仍然需要消化一下。
“……”不过看向林的表情，安娜隐约感受到了一种其他的感觉——与主人同行。
与她同样思考一个问题，解决一个困难……
这似乎……有些令人感到欢欣。
安娜不由得微笑起来。
……
……
怎么都不说话？
（……继续看吧）
“主人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我是不是回答过这个问题？”林愣了一下，随后给出了这样的回应。
这应该不算交心的部分——好，应该掐断对话了！
“您似乎在和我们交流这件事情上更加放开了。”
“嗯嗯，好了好了，对话到此结束！该去工作了。”
“咳咳——呃。”安娜没想到林掐断对话这么快。
“那……我能问一下。您还有什么打算和我说说，顺便分配给我的任务吗？”
所幸自己本来要问的就是这个。安娜略显活跃地看着林。
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林开口道：“之前不是说了，先驱测试员们的实验形式要稍微做一个概念。”
“嗯！”
“这个改变……”顿了顿，随后林凑到安娜的耳边，和她简单的说了一下‘退婚’这个概念和自己的打算。
“唔……”从安娜的表情上来看，林先前的判断是正确的——安娜确实缺少一些……对退婚这一概念的必要认知。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理解林的剩余部分计划。
“也就是说，同胞们接下来需要经历一次退婚……嗯……”
安娜用灵能表达了自己的少许困惑——
“一次退婚【事件】或者叫剧情。”
“好的，一次退婚剧情。还是和之前一样，同胞们各自运用各种不同的【人设】进入这次剧情，收集数据对吗？”
林点点头：“是。具体细节由你安排，不过……”
她又想起什么：“今天似乎晚了，稍微休息休息再做吧。”
“休息……”安娜点了点头。她并不累，但如果自己不停工，主人也不会停下。
还是尽量让——
“我还需要再去一趟智能矩阵那边。就先走了。这些数据我也拿走了。”
说着，林拿起安娜整理的数据，一个瞬移消失在了原地。
“啊——”
林似乎忘记安娜还不知道她有瞬移的能力了。
好在系统解释了一下林的去向。
安娜这才有些懵懵的回过神来——
自己原本想做什么来着？
……去让主人休息——呃
……算了，还是继续干活吧。
——————
另一边，林来到了智能矩阵旁边。
落地，脚踏实地的瞬间，林有一股研究一下自己的能力的冲动——这个瞬移能力似乎不需要冷却和消耗欸——难道真的不需要吗？
……片刻之后，林用强烈的自制力放弃了纠结这件事——真要是研究一下，自己主角的解释权肯定会给这个瞬移能力加上一些限制。
不要！绝对不要！
摇了摇头，林唤来智能矩阵。
“主人，我感受到了您的到来……但您好像是突然出现的……”
光滑的球体询问着林。
“嗯。这不重要。我是来给你送数据的。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