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冷静一点
销雪不自觉声音变冷淡疏离：“臣妾省得了。”
如此明显的情绪淳祈帝自然是感知到了，但显然不是计较这点细节之时，淳祈帝拍销雪的背，安抚道：“小九一事，朕会查个水落石出，若是意外也罢，朕便把那山移了去。若非意外，朕定会严惩罪魁祸首，令他悔不当初。”
销雪攥紧了拳，似被提醒：“桑松桑榕二人呢？”
兰苕：“一直跪在殿外。”
销雪无意吵闹打扰小九休养，便走出去，对低头跪着的二人道：“今日之事，究竟如何？”
二人磕头，急急道：“是奴才们无用，没能照看好九殿下。”
桑松：“九殿下称要同奴才二人玩捉迷藏，殿下躲奴才寻，九殿下跑得实在快，奴才二人皆没追上。奴才刚到假山下，就听见殿下惊呼，随即便看见殿下连带小黑都摔在地上。”
销雪犹疑：“若是禾儿一时不慎滑倒摔下也罢，小黑一只狗怎会同样摔去？你们仔细想想！可还见得何人？”
桑榕脑海中闪过一个黄色人影，眨眼：“奴才若没记错，却瞧得一个人影，若奴才没看错，那人大着肚子，该是佳充仪！”
销雪恍然，心中已是翻江倒海，再看淳祈帝的目光便有些嘲讽了：“陛下该当何如？”
淳祁帝亦心中有气，但并不夸显于色：“朕会彻查，若是佳充仪，朕会叫她付出代价。”
销雪想起佳充仪的肚子，又想起初入宫时受的红花委屈，再念起月兰，别的倒也罢了，她受些委屈倒也罢了，但此事涉及禾儿，禾儿如今生命垂危，淳祁帝又最有和稀泥的本事！
销雪想着，竟笑出声来：“陛下，佳充仪可是怀着您的孩儿呢？难不成您会发落了她，要了她的性命吗？”
销雪明晃晃的嘲意和毫不遮掩的不信任深深刺痛着淳祁帝的心：“雪儿，你冷静一些，仅凭这奴才一家一言如何大动干戈？朕会彻查佳充仪，为你为小九做主的。”
销雪冷呵，又转身去守候小九了。
销雪没心思搭理淳祈帝，淳祈帝在这也是讨嫌，沉默良久，淳祈帝走出云晖宫，出宫前还特地同销雪打招呼说他现便去查。
销雪没看淳祈帝，只道了句慢走。
销雪听着小九微薄的呼吸，从未觉得如此般恐惧，销雪想到小九刚出生时小小一个皱巴巴的脸，在她日复一日照看下已然有了小大人模样。
销雪知道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有待发达，从高处摔下撞着骨头也罢，就怕有个颅内出血导致感染，销雪简直无法想象小九去了的场面。
更加销雪揪心的，是夜色垂落，小九如太医所说发起高热。
销雪忙不停地给小九换帕子，小九的眉眼皱起，因着疼痛难忍而呢喃挣扎。
疼在儿身，痛在娘心，听着这细弱的哀鸣，销雪只觉心里被扎了千针万刺，唇都要咬出血来。
销雪只能哄着苏禾：“乖乖禾宝，不痛不痛，娘亲给禾宝吹吹，禾宝是最坚强最棒的小孩。”
苏禾自是不好受的，且不说发痛的头颅每一刻都如有锤头重击，就是头脑发热如同置身火海里，可偏偏手脚还发冷，又如处冰天雪地。
苏禾听见那亲切又柔和的呼唤，极力想睁开眼，想张开嘴作出回应，只是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无能为力的苏禾只能从眼角流出两行泪液。
看见这晶莹的泪水，销雪彻底崩不住了，她知道她的禾宝还有意识，她知道她的禾宝听见了她的声音，但她不能想象这幅小小的身子里受着何等折磨，更不能想象禾宝会不会因做不出回应而愧疚不安。
销雪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销雪已然抽泣地浑身发颤，不能平静。
见者不能不为之动容。
鱼尾跪在销雪身侧，抱着销雪轻声安慰。
鷞鸠入里：“娘娘，奴才方去照看小黑，小黑的后腿折了一块，流了不少血，但经救治，活下来不成问题。只是，奴才在小黑嘴里发现些东西，一块黄色的碎料和些许皮肉渣滓。”
销雪登时亮了眼睛，看鷞鸠：“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鷞鸠手举托盘：“有物为证。奴才想，小黑系藏獒，虽调教有方，但性情刚猛最护主人，小黑虽年纪尚轻，体型不大，但这点撕咬能力还是有的。畜口中物，有碍观瞻，娘娘当心。”
鱼尾拍手：“是了！小黑最为警觉的！如此咱们只需调查清楚佳充仪与其宫内之人是不是有这布料，身上又是否有小黑牙印，此事便能水落石出！既有证据，陛下决定会还咱们一个公道的！”
销雪口中干哑：“鷞鸠，此事你做得极好，佳充仪宫里，你可派人查过？”
“回娘娘，充仪谨慎，不许不相干人近身，但据奴才的眼线报，今日佳充仪确实出了门，回宫后闭门不出，脚步似乎有些踉跄。”
鱼尾恨道：“如此，定是此贱婢作祟！不若现下，就派人将此讯息报于陛下。”
“糊涂！佳充仪有孕在身，鱼尾，你觉得若真是她所为之，淳祈帝会待她如何？”
鱼尾思来想去：“她便是借着肚子才敢行此等劣行！便是此时此刻要不了其性命，也能禁足留待发落，总之不能让咱们九殿下受无妄之灾啊！”
月白瞧见销雪手心血迹，急忙道：“娘娘当心！”
握住销雪的手，有些心疼：“娘娘再生气也莫伤着自己，奴婢这就给娘娘涂药。”
“她是秉持要我儿死的念头去的，留待几个月，瞧她安然生产，看她受这不痛不痒的禁足，怎能消我心头之恨！我儿的性命岂能叫她算计去！呵？公道？公道有什么好稀罕的！我要的是，血债血偿！”
鷞鸠低下头，鱼尾：“娘娘冷静！”
销雪深深地看了苏禾一眼：“冷静？要我如何冷静？！我儿危在旦夕！”
鱼尾似乎还想说什么，销雪：“你且看明日佳充仪会不会去凤仪宫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