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田小娥激动起来，宋楠婷冷笑，“好孩子？以前的时候壮壮的确是个好孩子，你婆婆打你的时候他也知道护着你，护着弟弟妹妹。可好孩子也得有好人教。你就这么纵容这么管教下去，壮壮真能长成好人而不是无赖？”
“你！”田小娥气的胸口起伏，看着宋楠婷咬牙切齿，“不许你说我的孩子们。”
宋楠婷翻个白眼，“那你就管好你的孩子，不要来我家。”
田小娥瞧着周围有人出来了，又开始抹眼泪，“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们孤儿寡母的，但是你不能那么说孩子啊。”
结果赵家右边和杜花家人也出来了，纷纷询问，“田小娥，你怎么着，打算让你家孩子吃百家饭长大吗？他们爹是没了，娘也没了吗？”
赵家西边的张嫂气呼呼道，“真是什么人啊。”
当初赵大强的事儿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很同情，也帮着照看孩子，东西没少往赵家拿，后头捐款的时候也没少捐。
结果现在几个孩子又挨家挨户的敲门找吃的。
哪有这样的事儿啊。
就像宋楠婷说的偶尔有事儿的时候没问题，但现在的情况太恶心人了。
结果田小娥直接不吭声了，干脆也不哭了，垂着头，上了自行车走了。
走了……
对，田小娥直接骑车走了，回避了这事儿。
几个女人对视一眼，气的要命。
要是告状吧，就这么一顿，而且她们也都吃完饭了，还真没给吃。
可就这么过去吧，又实在气的慌。
“这什么人啊。”
“怎么比兰大娘还可恨呢。”
这么一说宋楠婷还真的挺赞同的，兰大娘的不要脸挂在脸上，惹急了你揍她也就那样了。
田小娥倒好，消极管理，然后就哭，再说管不住孩子。
道歉的时候态度看着也诚恳。
但人家就是不改。
陆见安出来，道，“我去跟政治处的说说。”
宋楠婷摇头，“算了，你别掺和了。估计不能往咱们家来了。”
然而宋楠婷说错了。
隔了两天壮壮又来了，而且还是宋楠婷刚好做完晚饭的时候。
四个孩子站在门口，最小的那个啥事儿也不懂，站在那儿舔手指头，大点的三个齐刷刷的看着宋楠婷。
壮壮说，“婶婶，我们饿，能给我们一口吃的吗？”
宋楠婷问他，“你妈还没回来吗？”
壮壮摇头，“没有。”
宋楠婷又问，“她中午的时候没跟你们说今天回来吗？”
“没有。”
宋楠婷笑了，“那你家没粮食了吗？”
壮壮有一瞬间的愣住，半晌突然非常真诚道，“婶婶，你是不是就是不想给我们吃饭？”
宋楠婷笑，“你这话说的不对，你们又不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要管你们吃饭？”
壮壮似乎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宋楠婷便解释道，“孩子在未成年之前，是有父母养的，没有父母养的还有直系亲属，如果都没有了，那还有国家。我不是你的父母也不是你的亲属，我没有义务养你们。”
“你直接说不想给我们吃的不就行了吗，扯这么多没用的干什么。”壮壮不知真懂了还是没懂，直接白了宋楠婷一眼，拽着弟弟妹妹道，“我们走。他们家是团长，家里有的是吃的喝的，他们就是不想给我们吃。”
宋楠婷一阵无语，家里是团长家里有吃有喝的还欠你们的了？
四个孩子走了，不知道往谁家去了。
宋楠婷觉得这下不能再来了吧。
还真没再来了。
但是出门的时候就看到不少人在谈论这事儿。
一群女人苦不堪言。
“这一到饭点就带着弟弟妹妹过来了，比我自家的孩子还准时，你说这什么事儿啊。”
“谁说不是呢，可你说找家委会吧，他们也不是天天去，这还真不好说。”
几个女人也没法，就那么认了倒霉。
过了半个月，这种怨声载道的声音就更多了。
因为这四个孩子似乎尝到了好处，越发肆无忌惮，一日三餐直接都不在家吃了，今天早上吃这家，中午吃那家，晚饭再换一家。
据说四个孩子去了也不当外人，允许上桌后吃的比自家孩子还多。
一个媳妇儿叹气道，“四个孩子啊，这么下去可咋办啊。”
大家都一个院儿住着，也知道赵大强没了田小娥一家子难过，可也不能这样吧。
另一个媳妇也点头，“可不咋地，又不是没爹没妈的孩子，这田小娥好歹也挣工资啊。一个月也得有三十多块钱，比我们这连长家庭也差不到哪儿去了。”
众人说了一通，不由看向宋楠婷，“小宋，四个孩子去你家了没？”
宋楠婷点头，“开始的时候去了两回，我没给吃喝，然后就走再没去过了。”
众人沉默了。
有人觉得宋楠婷心狠了点儿，可也有人觉得可以试试。
大家伙不就是因为脸皮薄抹不开面子这才气的难受吗。
“那他们会不会记恨我们啊。”
宋楠婷反问，“你给他们吃喝了，他们感激你了吗？”
那媳妇一噎，愣了一下，“就说了声谢谢，说饭很好吃。”
宋楠婷只笑。
小媳妇直接黑了脸，“这是还会再来的意思啊。”
几个人都沉默了。
半晌，“在我家也这样。”
“我家也是。”
人家吃完还知道说谢谢，你都不好意思跟人说以后别来了。
去的时候就带着弟弟妹妹眼巴巴的看着你，让你觉得不好意思。
总体来说，谁脸皮厚谁占便宜，谁脸皮薄就会被占便宜。
一个嫂子叹气道，“可又能怎么着呢，家委会的也去说了好几回了，田小娥只答应着，认错态度特别好，可过后还是这样，家委会的人也是没办法。”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以前的时候家委会好歹还能通过赵大强约束家里人，现在赵大强没了，兰大娘被送回去了，没想到一向老实人名声不错的田小娥又支棱起来了。
众人散了，宋楠婷也回家了，走到门口又碰上了田小娥。
宋楠婷问，“田嫂，自己不用养孩子的感觉好吗？”
田小娥一愣，反问道，“守着粮食看着孩子饿着，你的感觉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