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视线，越过刚刚脱胎换骨的五人，落在了大厅另一侧。
那里，第五个试炼空间尚未消散。
雪中一剑侠、徐长卿、水神、嗯嗯师兄等人，正围攻着那个由数据构成的“哀泣女妖”。
他们的攻击一次比一次猛烈，刀光剑影，元素奔流，几乎将整个空间撕碎。
可那女妖的投影，却在一次次的破碎后，又一次次地重组。
每重组一次，它身上散发出的精神污染就更浓重一分。
“不行，这样下去没完没了！”雪中一剑侠一刀将女妖劈成两半，但飞散的数据流光，又在他身后迅速凝聚成形。
他的呼吸已经有些紊乱，握刀的手虎口崩裂，鲜血直流。
“它的力量，源于我们的负面情绪。”徐长卿的脸色也不好看，“我们越是急躁，越是愤怒，它就越强。”
他们陷入了一个死局。
一个用蛮力无法破解的死局。
巅峰小队的五人，看着这一幕，表情各异。
他们仿佛看到了几分钟前的自己，同样地无力，同样地在用最原始的方式，挥霍着自己的力量。
“义父，这……”晓看向秦川，有些跃跃欲试。
秦川没有回应他，只是对着他们五人，平静地抬了抬下巴。
“去吧。”
“让他们明白，什么叫神。”
五个新神，瞬间领会了秦川的意思。
这是对他们的第二次考验。
晓的身影第一个消失在原地。
他没有带起任何风压，也没有留下残影，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了雪中一剑侠的身旁。
雪中一剑侠正要挥出下一刀，被这凭空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
“晓？你……”
“别砍了。”晓按住了他的肩膀，“你这样砍到天黑，它也死不了。”
“那你说怎么办！”雪中一剑侠的语气有些冲，显然是被这打不死的怪物磨掉了所有耐心。
哀泣女妖的投影，已经再次凝聚成形，无声的悲鸣直冲所有人的脑海。
晓没有理会那女妖，他看着雪中一剑侠的眼睛。
“你不是要砍死它，你是要饿死它。”
“饿死它？”雪中一剑侠一愣。
“它的食物，是你的愤怒，你的不甘，你的杀意。”晓的手指，点了点雪中一剑侠的胸口，“你把饭碗都端到它嘴边了，它当然越吃越胖。”
说完，晓松开了手。
他面对着那扑面而来的精神冲击，整个人却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
他的身体明明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空”的感觉。
哀泣女妖的精神冲击，穿过了他的身体，没有激起半分涟漪。
“收起你的刀，也收起你的情绪。”晓的声音，直接在雪中一剑侠的脑中响起，“你的意志，就是你的世界。在你的世界里，不允许有它的位置。”
雪中一剑侠怔住了。
他看着晓，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把因为主人的心绪而嗡鸣不止的长刀。
意志……就是世界？
与此同时，镜的身影，如水波般晃动，出现在了水神的身边。
“你的心，乱了。”镜的声音很轻。
水神正竭力操控着水流，试图净化女妖带来的精神污染，但效果微乎其微。
“这东西的污染太强，我的净化之力根本无法根除。”水神咬着牙。
“为什么要根除？”镜反问，“水能倒映万物，也能包容万物。它污染的是你的心，而不是你的水。”
镜伸出手，一面光滑如初的镜子，在她掌心生成。
哀泣女妖的投影，清晰地倒映在镜面之上。
“你看，它在镜子里，却伤不到镜子分毫。”
“让你的心，也变成一面镜子。它来，你就照见它。它走，你就忘了它。不留一丝痕迹，它又如何污染你？”
水神看着那面镜子，若有所思。
另一边，帝伽凌妤和淞凌，联袂走到了徐长卿面前。
“你的方法，错了。”帝伽凌妤直接开口。
徐长卿布下一个又一个的圣光法阵，试图隔绝女妖的力量，但总有无形的精神力量，能穿透他的所有防御。
“还请指教。”徐长卿正色道。
淞凌指了指那不断重生的女妖。
“它之所以能重生，是因为季姐给了它一条规则：‘只要侦测到负面情绪，即可重组’。”
“你们一直在攻击它的‘形体’，却没有触及它的‘规则’。”
帝伽凌妤接过了话。
“所以，不要去对抗它的形体，也不要去防御它的攻击。”
“你要做的，是颁布一条新的，优先级更高的规则。”
帝伽凌妤的指尖，亮起一道蓝光。
“比如，‘在此地，我的情绪，不属于负面情绪’。”
徐长卿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豁然开朗。
最后，是嘚吧嘚。
他走到了嗯嗯师兄面前，这个以防御和韧性见长的汉子，此刻也是一脸的憋屈。
嘚吧嘚绕着他走了一圈，抓了抓头。
“师兄，你把它当成什么了？”
“敌人啊！”嗯嗯师兄理所当然地回答。
“不对。”嘚吧嘚摇了摇头，金色的竖瞳里，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它不是敌人，它是你身上长出来的一颗毒瘤。”
“你越是想用力把它割掉，它就从你身上吸取越多的养分，长得越快。”
“你要做的，不是和它战斗。”嘚吧嘚伸出手，按在了嗯嗯师兄的肩膀上，一股纯净的生命力，缓缓注入。
“你要做的，是告诉它，‘这块地盘是我的，你不能在这里生长’。”
“把属于你的生命力，从它身上收回来。断了它的供养，它自己就枯萎了。”
一番话，点醒了所有人。
雪中一剑侠缓缓闭上了眼睛，放下了手中的刀。
他不再去压制自己的情绪，而是将自己的意志，凝聚成一道无形的壁垒，将自身与外界彻底隔绝。
水神的心湖，变得一片澄澈，不起波澜。
徐长卿的指尖，开始勾画全新的，直指规则本身的符文。
嗯嗯师兄停止了无用的防御，开始从本源上，切断自己与那女妖的联系。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个不可一世的哀泣女妖，身形开始闪烁，变得不稳定起来。
它失去了“食物”的来源，它的“规则”被更高阶的命令所覆盖。
最终，在一阵不甘的无声嘶鸣中，女妖的投影，彻底化作了最原始的数据流，消散在了空气中。
试炼，通过了。
雪中一剑侠等人身上，同时升腾起一股玄奥的气息。
那是神性的光辉，是他们各自的“道”，即将凝聚成形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