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暗荼这边一动,就立刻被清河王府察觉,偏偏沈牡丹查到香暗荼是在跟藏海照面过后,就立刻有了行动的,心里越发对藏海好奇,于是也派人去调查藏海的底细,而香暗荼的动静,她当然第一时间汇报给了萧瑾玥。
萧瑾玥还在等江南的消息呢,她准备派人出海,当然要先摸一摸江南的情况。
沈牡丹忧心忡忡地说道:“王爷,香暗荼在跟藏海会面之后,城外立刻就聚集了二十多个好手,往四方城门而去。而据属下所知,最近值得注意的人,只有都城司曹静贤的义子陆烬了。”
“属下还查到曹静贤几日前派陆烬带了十来个厂卫往清泉镇而去,目的在于调查藏海的底细,如今看藏海跟香暗荼的动作,恐怕这个藏海的身世来历有异,而他居然跟香暗荼勾结在一起,说不得就是冬夏派来我大雍的细作。”
“如此一来,香暗荼恐怕早就对大雍生出了异心啊!”
萧瑾玥还没得到清泉镇的消息,暂时不会去猜测什么,不过要说香暗荼对大雍生出了异心,这才是正常的吧。
毕竟冬夏是女子立国,历代统治者都是女王,按理来说香暗荼也是有机会继承冬夏王位的,如今在大雍憋憋屈屈做着有名无实的公主,还要学那劳什子三纲五常,要将自己变得贤良淑德,饶是冬夏嗟尔小国,对香暗荼来说也是莫大的乐土啊。
香暗荼一介异国质子,想要扰乱大雍朝纲,能做的事情实在有限,萧瑾玥觉得既然自己盯住她了,那就不用将对方拔得太高,只要她没机会祸害大雍就行了。
萧瑾玥吩咐道:“分出人手远远地盯住那个藏海,香暗荼那边一切如常就行,不必太过在意。”
沈牡丹应了一声是,可终究还是忍不住提醒萧瑾玥道:“王爷,十年前癸玺在大雍消失,冬夏必定动作不少,或许香暗荼跟藏海此番就是针对癸玺。”
萧瑾玥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可看沈牡丹依旧眉头微皱,便放下手中的书卷,解释道:“那癸玺的确让先帝吃过一场不小的败仗,可从十年前冬夏大败的事情来看,这癸玺固然真的有超出常人想象的能力,可想要使用怕也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不然冬夏何不再次动用癸玺大败我大雍?”
沈牡丹依旧不想改变自己的看法,但她先附和了萧瑾玥一句:“王爷说得在理。”
“可这癸玺终究是有左右一场战争的能力,我大雍即便不用,却也不能让这东西落到其他势力手中啊。”
这话却也不差,可萧瑾玥也不能说癸玺就藏在含章殿里她老爹亲手制作的机关盘子当中,根本不用费心去做什么啊。
萧瑾玥装模作样地沉吟片刻,然后说道:“那就务必盯紧了香暗荼与藏海,但只要他们没有直接危害到我大雍朝廷或者黎民百姓的意思,其他的一概不管。”
沈牡丹郑重其事地再次应是,直接退下去等清泉镇的消息了。
香暗荼跟藏海乃至藏海背后的面具人,都还不知道有第三方人马在关注他们,沈牡丹虽然有时候忧患意识过重,但做事十分牢靠,值得信赖,所以萧瑾玥就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江南。
永容王偶然得知萧瑾玥的人手往江南去了,又背着手从后门晃悠过来了。
清河王府有一片园子是仿照江南的样式,做的高高低低曲曲折折,甚至还有一座山能正经爬两步。
永容王过来的时候,就见萧瑾玥带着两个侍女在水榭里逗锦鲤。
见永容王过来,两个侍女赶紧见礼,又顺势将水榭里先前的茶点都撤下去另外奉上新的来。
萧瑾玥一边请永容王入座,一边寒暄道:“王叔可是有些日子没过来了,怎么,是被六初姑娘迷了眼吗?”
萧瑾玥口中的六初姑娘可是江南有名的花魁,成名已经十多年了,如今还风姿绰约,跟永容王交情不浅,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在江南,都有一些能耐。
永容王被小辈这样打趣,多少有些尴尬,摇了摇扇子没好气地说道:“本王与六初之间的关系,你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嘛。”
萧瑾玥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那我也不知道王叔竟然如此长情啊。”
永容王无奈地说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今日过来,是无意中看到你派人去了江南,难道你发现什么了?”
对于出海之事,萧瑾玥本来就没想过撇开永容王府的,便直言道:“王叔,我有意派人出海探探,可你知道先祖当年因为形势需要,曾下令禁海,可你我都知道,私下里出海的江南豪强乃至朝廷命官都不计其数。”
“他们假借西洋人之名赚取了不菲的银钱,偏偏还不给朝廷缴纳赋税,甚至还极尽所能搜刮民脂民膏,往常我倒是容得下这些人,可偏偏有个临淄王借此豢养私兵意图谋逆,我是万万容不得的。”
永容王惊讶地说道:“老九那家伙截留了大半盐税竟然还不够吗?!”
萧瑾玥好笑道:“瞧王叔说的,临淄王是要谋逆,他要养兵还要拉拢朝臣,自家还要挥霍,这银钱少了,怎么撑得起那么大一摊子!”
永容王只觉得萧瑾玥脑子好使,这事儿是他跟贞顺帝许多年没想明白的事儿了,从前他们只觉得是太后跟临淄王一脉的官员出力,虽然看起来也的确是这样,要不然朝廷也不至于连盐税都收不齐全。
可如今让萧瑾玥一说,他才惊觉临淄王跟江南士绅绑定至深。
永容王强笑道:“枉我还自以为纵然比不得太后在世之时,却也对自太后薨逝自断一臂的老九稍胜一筹,如今想来,恐怕老九诡计多端,隐藏了不少东西啊!”
萧瑾玥叹了一口气,看向皇宫的方向说道:“从前父皇尚且算得上年富力强,纵然一直被太后压制,朝臣终究还是觉得父皇胜算更大。”
“可太后传出父皇绝嗣之事,朝臣纵然一时半会儿不信,但见父皇这么多年下来,宫中无人传出孕信,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再加上皇叔你府上几位堂兄弟身子骨儿也不够健康,朝臣逐利也求稳,自然看不上我们,愿意多给临淄王行个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