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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丽娘双眸盛满了诧异,问道:“你,不是你?”

秦轩微微垂下头去,将脸别到一边去,不敢看花丽娘一眼。

花丽娘不明白,她不明白!

花丽娘双手双脚戴着沉重的铁链枷锁,她垂眸看看自己身上的枷锁,猛然扑到秦轩身上,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领子,眼泪放肆横流,大骂道:“你为何不说!你明知道我是以为你替秦掌柜报仇,所以伺机杀了徐大麻子!我念着,念着喜我,爱我,念着你为我梳妆的情义,心想着,我一个千人躺万人睡的妓女,反正也是毁了这一生,何不替你,替你这世上唯一一个喜我、爱我之人顶了罪,报答你对我的深情厚谊?”

花丽娘的眼泪顺着那柔润的侧脸,滑落,滴滴落在冰凉的地面上,砸起些许泪花,落在无知无识的地面。

秦轩脸色微微发白,咬了咬唇,道:“你,你休要胡言乱语,我,我,我怎知是你想错了,你早已当堂认罪,何必临死反口?莫不是想要反悔么!”

秦轩的话如同一把一把的利刃,深深的刺入花丽娘的心里,她眼泪横流着,哽咽的道:“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就偏要如此伤我,才觉得痛快么?”

秦轩似乎突然释然了,他低低的笑了笑,道:“哼,好啊,好啊,我明白了!你是见我如今成了秦记药铺的掌柜,所以想要诬赖我杀人,借此逃脱罪责,花丽娘啊花丽娘,当初我见你虽然是个妓女却好心收养了小虎子,却没想到,你的心肠如此歹毒!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啊!”

花丽娘听闻此言,一颗心都碎了,她微笑着流着泪道:“好好好,秦轩,当初是我瞎了眼!我花丽娘,识人不清,险些为你这无心之人丢了性命,我,我,我还要这双鱼目何用!!!”

花丽娘一把拔下头上的发簪,随即,朝着自己的眼眶刺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秦轩先是微微一怔,紧接着,一把抓住花丽娘的手腕,暴喝道:“你作甚么!”

花丽娘双眸带着浓浓的怨仇,并含着一丝冷冽,斜睨着秦轩,道:“你放开!”

秦轩微微蹙眉,这个空档,衙差上前,一把夺过花丽娘手上的发簪,龚逋参怒喝道:“公堂之上,岂容你打闹!”

龚逋参微微一顿,凝眸看向花丽娘,问道:“花丽娘,本官问你,杀害徐大克之人,究竟是不是你?”

花丽娘用眼角略微瞟了秦轩一眼,然后挺直腰背,回道:“回按察使大人!民女并未杀害徐大麻子。”

龚逋参捋着胡须,问道:“既然并非是你,那么当初本官开堂公审此案,你又为何要认罪?你可知道,混淆真相,亦是有罪!”

花丽娘不卑不亢,一字一句的回答道:“回大人,当初您公审此案,民女以为杀人者是秦轩,民女过往曾与秦轩私相授受,为了保全情郎,顾不得国法,只念着替他人受过,而今才知秦轩并未杀人,而当初民女将秦轩视为良人,亦是民女一厢情愿,有眼无珠。”

龚逋参微微蹙眉,道:“秦轩!当初你躲藏在秦记药铺,目睹了整个案件!如今本官再问你,究竟是谁杀了徐大克!你若再不说实话,本官便将你收监用刑,看你能嘴硬到何时!”

秦轩蹙眉看向花丽娘,明显的带着恨意,他迟疑了一瞬间,道:“是,是,是司师爷!”

“什么!”

这一声惊疑,不仅仅是花丽娘,还有一旁的花娘,花娘年纪不过二十七八岁,虽是个寡妇,却风情俱佳,听闻秦轩的话,她双眼盛满了惊慌,下意识的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司文忠。

司文忠硬挺着后背,不让自己弯腰,低沉着嗓音,威吓道:“秦轩小儿,公堂之上,你若说谎,可是要判刑的!”

秦轩略微一震,凝眸看向地面,眼神慌乱。

“啪!”

惊堂木一响,将公堂上的众人吓得浑身一颤。龚逋参右手还放在惊堂木上,他横眉冷对堂下众人,怒道:“司文忠!尔虽然是秀才之身,但现在牵涉命案之中,亦是疑凶之一,若再让本官听见你咆哮公堂威吓证人,本官便着人堵了你的嘴!”

司文忠不慌不忙,缓缓越众而出,双手抱拳,道:“大人,司某上不愧天,下不愧地,辅佐知府大人多年,亦是兢兢业业,司某无所畏惧小人的无端诬陷,请大人畏司某做主!”

秦轩双眼转了转,这可不对啊。

原本有花丽娘顶罪,他秦轩自然是安然无恙,但如今花丽娘反了口,若是司文忠再不承认,那么罪责不就落到自己身上了吗!

秦轩这时候才发觉,最最危险的并非是花丽娘也不是司文忠,而是自己啊!

他跪行两步,拱手道:“大人!小人有话要讲!”

龚逋参斜睨了司文忠一眼,看向秦轩,道:“讲来!”

“是!”秦轩应答下来,接着道:“那日小民躲藏在药铺后堂,听闻前面有吵闹声,便来到前头,忽见那徐大克伤了人命,一时间不敢上前,便躲藏起来,而后,徐大克又失手杀了我师父,想要奸污傅姑娘,傅姑娘以死相逼,错手用剪刀伤了徐大克便逃跑了。徐大克此时还未死,而随后,李四走进门来,见到徐大克受伤,便趁机偷了他的钱袋,刚要逃跑,徐大克醒来了,将李四一顿数落,李四心有不甘,举起椅子便将徐大克打晕了逃跑。小人刚要出来,却见司文忠司师爷急匆匆的从后门进来,小人生怕司师爷误以为小人才是杀人凶手,便不敢出来。岂料,这时候徐大克又醒来,讥讽司师爷与花寡妇有奸情,逼迫司师爷给他银两,如若不然便要向师爷夫人告状,司师爷气恼之下,用徐大克随身携带的刀,将他杀害。看到此处,小人更加害怕了,一时不慎,将药罐打翻,惊了司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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