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哥骂的金瑶是谁?恐怕赵哥骂她的时候可能不太清楚,金瑶到底是不是什么大清的遗老遗少。她当然不是。
可她金瑶真的只是庐州电视台的一个台长吗?或者说她不过是,末世前一个因为跟腱断裂,而不得不告别舞台的芭蕾舞演员?这种管中窥豹不准确,非常不准确。
那么她只是一个在荆楚省鼠患中失去丈夫,又被周原礼和周原青带着楚天明救下来的可怜女人?信息太老,太过时了,情报和内幕消息过了时效期,比变质的食物还恶心,不光不能填饱肚子,还有可能变成致命毒药。
她是荆楚旧将\"谷子饶\"眼中的荆楚伪帝周原礼的秘书,以及现在庐州政权的科技部副部长楚天明的前妻吗?接近真相了,但那都是末世历初年的老黄历了。
再或者是武廿无记忆中,那个妻弟李以撒的老婆?接近答案了,但是我们真的有必要从她之前的经历中,再次复原一下她真正的样子?
没必要,因为她现在最重要的身份就是末世后的世界首富李玄的儿媳,以及龙国领袖武廿无的弟媳。这两个身份的含金量,当然早已经远远高出一个庐州电视台的台长了。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电视台台长努力一辈子,都很难企及的高度。
在很多不知情的聪明人眼里面赵哥之所以捧武廿无,而选择骂金瑶。是一种聪明的赌博。更是一种“捧君骂臣”的经典民粹传播策略——通俗点说,那就是聪明人都觉得赵哥是准备搏一把。只要他骂了中层频道还没被封杀,那么他就可以打造一个半官方背景,或者伪官方背景的自媒体频道。
这种操作,在末世前各大鉴证类主播那里,玩得不要太频繁了。可情况真就如此吗?
末世历四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二十三时四十分。也就是赵哥刚刚骂完金瑶的半小时后。淮省庐州,邱家大宅,此时的金瑶正俯瞰着匍匐在地的邱国章,她那高跟鞋的鞋尖,几乎要抵在那位无所不能的邱总脑门上。可赵哥嘴里那位神通广大的“邱总”,现在就像是一条癞皮狗那样,老老实实的趴着。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一个动作也不敢多做。
现在的金台长是真的很生气,她看着匍匐在地的邱总,又看了看桌面的那瓶威士忌。瓶身的酒标上写着大大的“72” ,下面写着“years old ”。
金瑶拿起方口杯放在鼻头轻轻嗅了嗅,调侃道:“哟,邱总现在都开始喝单芽雪莉桶的威士忌了?看来那个网红‘赵哥’骂我,是没少给你挣钱啊。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事了?”
“您别误会,您听我说。”邱国章说到这里悄悄抬头看了看金瑶的表情,可是却被金瑶的鞋尖直接戳在脑门上。
邱国章抬头看到金瑶似笑非笑的表情,才刚一愣神,就赶忙低下头解释道:“这真的不是我的主意,这是以撒老爷的主意。他说庐州朝廷的体制内,也就攻击您这个电视台的台长最安全了。”他说到这里,赶忙补充道:“小的知道,过去在以撒老爷的奴隶船上。不是您向老爷求情,小的我早就被扔到长江里喂鱼了。”
邱国章说完这些话并没有抬头。所以他只是听到,金瑶的指尖在他的黄花梨桌面上敲出一连串的“哒哒”声,最终金瑶清了清嗓子,问道:“老邱啊,拿账本来吧,我查查账。”
邱国章悄悄抬眼看去,只见金瑶的浅金色卷发,在落地灯的暖光下折射出一层耀眼的白芒,发梢因长期使用末世前的护发素而微微卷曲,像被海风揉乱的细沙。她脖子上的蕾丝项带随着呼吸轻轻起伏,遮住了她那道围绕着脖子的恐怖伤口以及蜈蚣一样恐怖的缝合线。
邱国章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他邱国章自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那别人眼里恐怖的疤痕,在邱国章看来反而是一种刺激和野性的符号。他看向金瑶的目光也似乎有着炙热,那项带边缘的珍珠链晃出细碎光斑,正在伴随着金瑶的呼吸而微微起伏。
金瑶似乎察觉到了邱国章的目光,她轻轻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老邱,你在看什么?”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漠。
邱国章浑身一颤,赶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可是这位邱总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他下意识地将攥紧的拳头藏到身下,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他挪动身体时,皮鞋后跟在地毯上摩擦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是干涩的树叶在秋风中颤抖。
金瑶继续说道:“拿账本来吧,我要看看你最近的账目有没有问题。”她的语气平静,但却让人感到一种无法抗拒的压力。
邱国章连忙站起身来,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抽屉,拿出了账本。他小心翼翼地将账本递给金瑶,仿佛手中拿着的是一件珍贵的宝物。
金瑶接过账本,随意地翻了几页,然后突然皱起了眉头。她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仿佛能够穿透纸张看到背后的真相。“老邱,这账目上的数字怎么对不上?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个网红赵哥的账面怎么那么烂?完全就是赔本赚吆喝嘛。”
邱国章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个,您有所不知这种专门给穷帮子洗脑的网红,不是为了挣钱的。”说到这里老邱这个家伙,居然狗胆包天的对着金瑶的鞋面,悄悄嗅了嗅。
金瑶目光往下一瞟,居然看到邱国章那猥琐的样子,于是厉声道:“邱国章,我看你疯了!是不是也要把我关在你的邱家大院给你当奴隶啊!”
\"小的绝无他意。\"他干裂的嘴唇勉强扯出一丝谄媚的弧度,目光却死死盯着金瑶脖颈处晃动的蕾丝项带。当那簇浅金色卷发随着呼吸轻轻拂过裸露的锁骨时,他喉结又猛地一跳,连忙偏过头去盯着自己已经捧到桌面上的账本,试图用密密麻麻的数字模糊视线。
\"其实,这类网红......\"他边说边用手指尖摩挲着自己袖口的边缘,\"主要是贩卖一种思维......\"话音未落,他突然觉得膝窝一凉,金瑶的高跟鞋不知何时移至他后颈,鞋尖的尖锐金属头正抵在柔软的肌理上。
\"贩卖思维?\"金瑶俯身时,护发素残留的橙花香气裹着酒精味扑面而来,邱国章只觉得颈后的血管突突直跳,连耳根都开始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他慌忙咬紧舌尖,让咸腥的痛感压过那股不洁的冲动。
金瑶的小羊皮高跟鞋尖碾进邱国章前额的发缝时,能清晰感受到他额骨在鞋跟下的紧绷。这个总在庐州港码头呼风唤雨的邱总,此刻像条被掀翻的河豚,肚皮朝上趴在波斯地毯上,后颈的冷汗浸透了定制衬衫的刺绣领标。
\"台长明鉴,\"他终于找回声音,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边缘的,可是话刚说到这里,金属鞋跟就顺着他的淋巴腺轻轻划过,让他条匍匐在地的肉虫身体一阵没由来的颤抖,“老太爷之前的蜻蜓币,被督帅抽空了蓄水池。老太爷就让以撒老爷,帮着运作一下。”
邱国章看了看金瑶,然后嘿嘿傻笑着把手搭在她的脚踝,轻轻摩挲着黑丝袜宛如缅甸蟒似的不规则的棕色云状大斑。她看金瑶没理他,于是噘起肥厚的嘴唇在金瑶的脚背上轻轻一吻,然后陶醉的说:“其实,小的本不该告诉您这些事的。毕竟以撒老爷不许我乱说,不过.... ”
“不过,老邱。我劝你别找死。”金瑶直接打断了邱国章的话,而后迅速抽回了脚。当邱国章刚想要解释什么,已经有两个戴着白色钢盔的水警,直接用结实的手臂抵在邱老板的腋窝,将这位目瞪口呆的大老板架着就往外走,“把这条喂不熟的狗,丢到井里去吧。”
金瑶没兴趣看邱国章如何在水警拖拽中踢蹬嚎叫。她转身时,小羊皮高跟鞋跟碾碎地毯上的威士忌酒渍,浅金色卷发扫过落地灯的暖光,在邱国章的账本上投下一道锋利的剪影。波斯地毯的穗子勾住她的高跟鞋绑带,她不耐烦地扯断。可是就那么一用力项带边缘的珍珠链硌得锁骨生疼——那道环绕脖颈的疤痕在蕾丝下发烫,像条被惊醒的蛇。
金瑶对身后再次凑过来的,那个躬身行礼的总警司说,“你去给我安排一架直升飞机,我要去襄城见一下老太爷。”
三十分钟后, 襄城·李家大宅·地下医疗舱。这里消毒水的气味比邱家的威士忌更刺鼻腔。金瑶推开气压门时,维生设备的“滴答”声像倒计时的秒表。李玄半靠在医疗床上,胸口缠着的电极贴片在冷光中泛着幽蓝,人工心脏的泵血声与他说话的节奏错位,像台老钟在漏走时间。
“老邱恶心到你了吧?”李玄指了指床边的小皮椅,指尖的翡翠扳指刮过合金床栏,发出指甲划玻璃般的声响。他的脸比三小时前更苍白,喉结下方的手术疤痕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条蛰伏的机械蜈蚣。
金瑶坐下时,皮椅的褶皱里溢出淡淡雪松味——那是李玄惯用的古龙水,此刻混着消毒水,成了权力病房特有的气息。她望着老人胸前跳动的人工心脏,突然想起邱国章盯着她疤痕时的炙热目光,两种视线在记忆里重叠,都带着对“创伤勋章”的病态迷恋。
“他今天敢碰我,明天就敢背叛咱们家。”金瑶扯了扯项带,珍珠链在锁骨处绷出细红的勒痕,“我觉得这种不懂规矩的人不能留。”
李玄突然笑了,人工心脏的泵血声跟着乱了半拍。他抬手示意护士调慢维生设备的流速,手指上的蟠龙纹戒指在仪器蓝光中格外刺眼,那是与武廿无在降服襄城后,送给李家以示安抚的赠礼,它既是那位督帅给淮南商会限定的规则,也象征着权力与资本的联姻。
“孩子,我没怪你。”他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丝绸,“这种人杀了也就杀了。死了一个邱国章,还有无数个李国章、王国章。”人工心脏突然发出短促的警报,他抬手按掉红灯,疤痕随着动作裂开细小血珠,“但你要记住——”他指节敲了敲床头的全息屏幕,上面跳动着赵哥直播间的实时数据,“狗要咬人,得先让它尝到肉味。邱国章偷喝好酒、偷瞄你的脖子、甚至还想占你便宜,这些‘贪心’正是咱们拴住他的锁链。”
金瑶的指甲无意识地抠进皮椅纹路。她想起在邱家大宅看到的账本:“舆论维稳专项”下,“老祖宗智慧”的虚假支出精确对应着李玄给武新宇的“太子教育基金”。原来每个数字都是精心计算的诱饵,连下属的欲望都被明码标价。
“可他碰了我——”
“碰就碰了。”李玄突然按住她的手,掌心的老茧擦过她手腕的脉搏,“咱们这个阶级,男女之间的事算什么?”他指了指屏幕上赵哥正在嘶吼的“督帅英明”,“你以为赵哥真的在骂你?他骂的是所有中层,是让老百姓相信‘上边有奸臣,督帅是好的’。这种戏码,需要有人当靶子——”他的目光落在金瑶的项带上,“而你,恰好是最安全的靶子。”
维生设备的警报再次响起,护士慌忙调大镇痛剂剂量。李玄的呼吸终于平顺,疤痕处渗出的血珠被自动敷料吸收,像权力场中随时会被擦净的污点。他忽然笑了,笑得比邱国章的谄媚更冰冷:“下次再遇到这种臭虫,别着急用脚碾——”他晃了晃床头的特许经营许可证,“你得让他们觉得咱们傻,咱们能被他们的小聪明随意拿捏。让他们永远觉得,下一块肉就在嘴边。这样才是个主子该有的模样。”
金瑶站起身,皮椅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她望着李玄胸前的人工心脏,突然明白这具机械躯体为何能掌控整个龙国的粮食命脉——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懂,如何用欲望做齿轮,让资本与权力的机器永不停转。
离开医疗舱时,气压门在身后闭合的瞬间,她听见李玄对护士说:“把邱国章的码头股份转给赵哥。”语气平淡如谈论晚餐菜单,“让新的狗,尝尝肉味。”
走廊的冷光中,金瑶摸了摸颈间的项带。蕾丝下的疤痕不再灼痛,反而像块与权力共生的胎记。她忽然想起末世前在芭蕾舞团,踮脚旋转时脚踝的疼痛——那时以为最痛的是跟腱断裂,现在才知道,真正的痛,是看着自己逐渐变成权力机器上的齿轮,却发现齿轮上还沾着邱国章的涎水与李玄的血珠。
金瑶的脚步越走越快,她此时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权力的运作不单单是科长处长们那种“人事即政治”的艳俗公式。每个生态位都有自己的智慧和规则,头顶王冠手握权杖的武廿无,他是头羊要有理想才能找到未来的道路。手握钱袋子的李玄需要智慧,冷酷到无情的智慧,一种操纵人性的智慧,才能坐稳自己的位置——因为真实的世界根本不像是《伊索寓言-狐狸与狮子》中,一头狮子,只有一条狐狸配合,而是有千千万万只狐狸等待着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