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的时候,尽管张华执意要抱走小廷峰一起睡,可小廷峰两只胳膊就是紧紧的抱着奶奶的脖子,说啥也不松手。
岳母温云霞在一边醋味十足的埋怨给张华听:“这个小东西现在是越来越气人了,晚上只跟他奶奶睡,其他人谁都抱不走。
上次我等他睡着将他抱我屋去了,他半夜醒来找不到奶奶,哭的要命!”
张华哭笑不得,作势要拍小廷峰的小屁股,刚抬起手就迎上张兰那严厉的目光。
那双眼睛仿佛在说 “你敢”,他立刻讪讪地收回手,无奈地挠挠头,自嘲道:“得,我这当爹的彻底失宠了。”
说罢,摇着头转身离开,脚步声在楼梯上回荡。
一关上卧室房门,温暖的气息瞬间将他包裹。
高倩已经换上淡粉色的睡裙,倚在床头翻着杂志,见他进来,故意别过脸不看他。
张华笑着凑过去,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头:“生我气了?我这不是一有空就回来了。”
“哼,你心里就只有工作!” 高倩嘴上不饶人,身子却不自觉地往他怀里靠。
张华轻轻扳过她的脸,额头相抵,呼吸交织在一起。
两人所有未说出口的思念与牵挂,都在这个拥抱里悄然化解。
自古小别胜新婚。一时间,整个卧室里只剩下二人的甜蜜......
在客房中躺在床上的张辉是久久没有睡意,月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洒进来,在床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耳边始终回荡着客厅传来的阵阵轻笑,那是张华和家人的谈笑声,温馨得如同春日暖阳。
今晚见到张华这特殊而和睦的家,亲眼见证了他的幸福生活,一种从未有过的羡慕悄然爬上心头。
这几天在省城与张华的朝夕相处,让张辉对张华有了更深的认识。
他突然觉得他很像张华,不但相似的志向,甚至连说话时微微皱眉的习惯都如出一辙。
可细细想来,自己与张华又有着天壤之别。
张华总是步履匆匆,手机里不断响起的工作消息让他应接不暇,即便如此,他依然会抽出时间关心百姓冷暖;
而自己,虽然没有那般忙碌,却在不知不觉中少了那份一心为民的赤诚。
张辉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脑海中闪过张华在处理涉及民生的工作时,眼里满是关切。
那一刻,张辉突然意识到,真正的为官之道,不是高高在上的威严,而是脚踏实地的担当。
他紧紧攥住被角,心中燃起一团火焰。
他下定决心,不管回到北原市的结局如何,即便是不能留在张华身边当秘书,他也要向张华学习,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如果以后真的能够进入仕途,他一定要将这份一心为民的赤诚揣在怀里,时刻提醒自己:为官一任,就要造福一方,绝不能辜负百姓的信任。
想到这儿,张辉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带着这份坚定的信念,他终于渐渐沉入梦乡 。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张华没有交待什么时候回北原市,张辉便回到客房里开始撰写此次来省城开会的总结材料。
张华悠然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中握着手机拨打梁国成的电话号码。
手机通了,张华等待着对方接听。
然而,铃声连续响了好几声,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张华正在耐心的等待着,突然间,通话被对方拒接了。
这让张华狐疑起来,一般来说,如果对方因为忙碌而无法接听电话,通常会在电话响两三声后就直接拒接,而不是让铃声响这么久才拒接的。
张华不清楚什么原因。
于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华重拨了过去。
电话又通了,响了两三声后,居然被接听了,传出来梁国成睡意惺忪的声音:“干什么啊张华,这大周末的我睡个懒觉你不停的搅和。
你在北原市都没什么事可干了吗?你们北原市都已经发展到你这个当常务副市长的都闲着无聊到打扰别人的好梦了吗?”
张华一听,这个狗东西居然是正在睡懒觉,还厚着脸皮抱怨自己打扰他的好梦了,当时就不乐意了:“你睡什么睡?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好意思睡?
打你电话你挂掉,我以为你在忙呢,合着兄弟们打你电话你都不愿意接了是吗?
我看我们这些当哥们兄弟的太给你脸了是吧?
在家等着,我一会去你们家,中午咱们俩搞一瓶,记好,整几道硬菜!”
“什么?来我家?你现在在哪?”梁国成本来睡意惺忪的声音突然正常了起来:“哦,想起来了,听说了,你这几天在省城开会了。
你没有回北原市啊?你是不是在方庄?
好,我现在起床,我去方庄找你,你就不要过来了,闺女在家写作业呢,你来了会吵到她,她又该找借口跑出去玩了。
方庄清静,方便咱们谈话。
你等我,等我啊,我现在起床,马上赶过去。
对了,我搞的有好酒,我带过去两瓶让你和几位厅长长辈都尝尝!”
梁国成一阵机关枪般的话说完,也不等张华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搞得张华哭笑不得。
张华握着被挂断的手机,盯着黑下去的屏幕发怔,耳边还回荡着梁国成机关枪似的话语。
客厅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时针刚过八点,阳光透过大平台的玻璃门斜斜的照进客厅,在地板上铺开一道金亮的光带,又反射到他脸上,把那抹哭笑不得的神情照得更加清晰。
他连续啧啧了几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冰凉的金属边框,仿佛要把老友的性子从记忆里摩挲出来。
记得刚认识时,梁国成在竹林县当县长,那时的他连讲话时的标点符号都带着股冲劲。
谁能想到,从竹林县县长到泗昌市副市长,这股急性子非但没磨平,反而愈发棱角分明。
当年在竹林县,陈剑锋像个老练的舵手,一直的在背后掌着舵,才让梁国成得以安心施展拳脚。
可现在没了陈剑锋这层牵制,梁国成彻底成了脱缰的烈马。
张华望着窗外随风摇曳的光秃秃的枝条,眉头越皱越紧。
在官场这片深潭里,风风火火固然能做出成绩,但也容易搅乱暗流。
特别是梁国成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脾气,就像把锋利的双刃剑。
他在泗昌市当副市长,主持煤矿产业升级和技术改造与创新这项工作,肯定硬是顶着压力要断了一些煤老板的财路的,人家不恨他恨得牙根痒痒?
最要命的是这次省纪委的调查,虽说是遭人恶意举报,但何尝不是他平日树敌太多的缘故?
可即便最后组织上还了他的清白,却是给了他调离泗昌市的结局,难道这只是对他的保护吗?
这何尝不是官场对他锋芒的一次敲打?
想到这,张华重重叹了口气,心底泛起一丝忧虑。
以梁国成这性子,也不知道下一步将调到哪个地方工作?
在新岗位上他又该如何破局?
实际工作中那些看不见的暗礁,怕是比明面上的风浪更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