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二愣动作很猛,钢管直奔李预知的脑袋,李预知急忙用胳膊阻挡。
嘭。
钢管砸在胳膊上,一阵剧痛,李预知急忙快速后退。
这家伙是真的虎,上手就拼命,这力道要是砸在脑袋上,还不得脑浆崩裂。
李预知有点害怕了,和一个收破烂玩命,有点亏。
夏二愣却不管李预知想什么,猛虎下山般举着钢管,继续向李预知进攻。
他打架方式就是刚猛,和性格有关,还有一点,就是乔宇教的,没什么背景,农村孩子贱命一条,要打就得把对方打怕。
就像当初乔宇为了刘秀和虎爷动手,一刀砍了对方耳朵,镇住场子。
当然,乔宇也因为那件事进了劳改农场。
“保安,保安。”
李预知确实怕了,拉着发愣的赵立军,撒腿就跑,同时大声吼叫。
值班室内,两位穿着保安服的年轻人快步跑出来,一边跑一边抽出警棍。
两人跑到近前,挡住夏二愣,其中一位年纪大一点的大声说道:“老夏,冷静冷静。”
夏二愣这才停下动作,气呼呼地瞪着眼。
“他敢在学校行凶,你们快把他抓起来,送到派出所。”
赵立军大声吼着,吩咐两位保安。
“老夏,先把钢管放下,有话好好说。”
年长保安瞥了一眼赵立军,并不理会他的话,依旧轻声和夏二愣商量。
抓人?开什么玩笑,这个老夏出名的愣头青,虎了吧唧,关键派出所都认为他不正常,打了人也治不了罪。
被他打了也是白打。
办公室那边,刚要去上课的卢絮看到这边动静,气喘吁吁跑过来,胳膊下还夹着书本。
到了近前,夺下夏二愣手中的短钢管,紧接着站在夏二愣面前,看着李预知和赵立军:“你们干嘛欺负他。”
“……”
赵立军一阵无语,李预知忍不住大声叫屈:“你看赵主任鼻青脸肿,像欺负他的样子吗。”
“老夏这个人老实,你们不欺负他,不会动手。”
卢絮理直气壮,维护着夏二愣。
这时,更多人感觉到动静,急匆匆赶过来,带头的是邱校长,赵立军见到亲人,叫了声表舅。
“说说,怎么回事。”邱校长板着脸
“他打人。”赵立军指了指夏二愣,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他倒是很客观,没有添油加醋,不过,这种情况,用不着添油加醋,校长当然维护自己学校的人,何况校长还是自己的表舅。
“这点小事,大家散了吧。”
没想到邱校长只是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白了一眼赵立军:“你跟我来。”
“表舅,你怎么能纵容这种人。”
赵立军跟着校长回到办公室,气愤地叫嚷着,指了指自己红肿的脸颊。
“你闲着没事,干嘛要去惹他。”邱校长白了一眼赵立军:“县城来的刘侃刘少,都差点被他打死,就是个愣头青,看不出来吗,说傻子也可以,派出所都不管。”
“这种人,卢絮怎么就……”
赵立军感到很憋屈,邱校长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想追求卢絮吧,就死了这条心吧。”
“为什么?”
“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卢絮性格善良温柔,你配不上。”
“表舅,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赵立军一脸不甘,邱校长摆了摆手:“还有一件事,追求卢絮,好像要过老夏那一关,你得罪了他,以后就别想了。”
这一整天,赵立军都在郁闷中度过,脸上涂了很多云南白药,疼痛才好了一些。
下午最后一节课,在操场上,再次见到李预知,赵立军递过去一支烟:“我表舅说,追求卢絮要过收破烂的那一关,我就想不明白,收破烂的懂个屁感情。”
“他懂不懂我不知道,但许多纠缠卢絮的,都被那个收破烂收拾过,不信你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试,我不信,就凭我的条件,卢絮会不动心。”
赵立军扬了扬下巴,自信满满。
冬天白天很短,最后一节课结束,已经是夕阳西下。
赵立军换了身衣服,站在学校大门口,西装革履,大皮鞋锃亮,头发也梳得滑亮。
可惜就是脸颊被夏二愣打肿,有点破坏形象。
手里,特意准备了一束鲜花。
大冬天,鲜花可不容易,是特意让人从新安县城带来的。
卢絮和一位女老师说笑着走出门,赵立军立即迎过去,一脸笑容:“卢老师,这是送你的花,祝你永远像鲜花一样美丽。”
“不好意思,我这人比较俗气,不喜欢花。”
卢絮的脸冷下来,侧身躲过赵立军,继续向前走。
那位同行的女老师识趣地拉开距离,赵立军紧追过去,紧贴着卢絮,一边走一边说道:“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我真的不知道那个老夏是你的救命恩人,要是知道,我绝对不会和他产生冲突,我保证,以后学校的破烂,全部归他,别人一张纸都拿不走。”
“赵主任,我希望你明白,不是老夏是不是我救命恩人的问题,而是,你就不该欺负收破烂的,他们生活在低层,也有尊严。”
卢絮白了一眼赵立军,加快脚步,赵立军急忙再次跟上:“卢老师说得有道理,我下次一定注意,严格要求自己,思想上向卢老师看齐。”
“卢老师,今晚花旗镇电影院有一部好电影,我请你吃饭,然后看电影,给我个机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累了,晚上要早点休息。”
“电影可以不看,饭总是要吃吧。”
“不饿。”
……
卢絮的门面房离学校不远,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就到,卢絮停下脚步:“赵主任,请回吧,我一个姑娘家,就不请你进去坐坐了。”
“卢老师……”
赵立军还要坚持,一阵铃声,夏二愣踩着三轮车过来,向卢絮打了个招呼,然后看着赵立军,停顿了几秒:“滚。”
“不可理喻。”
赵立军脸色难堪,但还是不敢和夏二愣硬刚,撂下一句话,扭身快步离开。
走出去很远,赵立军才放慢脚步,回首看了看还在交谈的夏二愣和卢絮,恶狠狠说道:“玛德,得想办法,把这个收破烂的赶出花旗镇。
卢絮家门口,夏二愣挠了挠头:“我把那家伙赶跑,你不生气吧。”
“不会,我正烦他呢。”
“可我看得出,那家伙好像在追求你。”
“你也不傻吗,竟然还知道这种事。”卢絮白了一眼夏二愣,略带娇嗔:“放心吧,我身边男人,尽管赶走,我这辈子不想嫁人,一个人过挺好。”
“我觉得也是,一个人挺好。”
夏二愣笑了笑,微微有点苦涩,没了交谈的兴趣,扭身踩着三轮车离开。
卢絮看着夏二愣的背影,愣了一下,不是,我一个人过,是被男人伤得太深。
你一个收破烂的,还会被女人伤到?
事实上,夏二愣伤得更深,深得对女人都有点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