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再次抖了下手，又起了一条鱼，只是不等甩进鱼篓，那鱼非常聪明，空中脱口又噗通一声掉回了水里。
“滑头。”
老村长笑着骂了句，看向叶无锋说道：“隐界原本就只是一个权宜之计，只不过这个权宜，拖了千年。”
“只待来者打破封印，解开死局。”
“你再不出现，百年后封印也会破碎，到那时，我们更挡不住天地异变。”
叶无锋打断他的话，“所以，你们才是千年前世代镇守封印之人的后人？”
“圣师，跟你们的身份相当，或者说，他是你们推在前面的话事人，而你们，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
老村长哭笑不得道：“什么幕后不幕后的，我们就只是一群老家伙，守着这最后一点祖训，得过且过罢了。”
“村口那女人，抱着幼儿喂奶的那个，记得吧？”
叶无锋点点头。
虎狼之词层出不穷，还问自己吃不吃的那个。
老村长说道：“她男人，九年前死于封印异动。”
“城主府内的那道封印，靠着圣印镇压，但千年前那群下界之人，被驱赶和斩杀，最后咱们还有一批人，也就是创造隐界的那批人，破空而去，去的就是那方世界。”
“其中，就有龙阳的父母。”
“所以啊，战事未休。”
叶无锋皱眉问道：“封印异动？”
“是当初下界之人的那些人搞的鬼？想着继续下来报仇？”
老村长摇头道：“谁知道呢？封印异动所产生的后果，隐界没人能承受得起。”
“一旦异动，不加以控制的话，整个隐界都会天崩地裂，要死多少人，没人敢去算。”
“每当异动，就要有人去镇压，而镇压之人，多半是活不下来了。”
叶无锋突然想到什么，猛地睁大眼睛，“等等！”
“九年前？可那女子，不是怀中还抱着一个幼儿吗？”
“如果她男人九年前就死了，那这个幼儿......”
老村长神色晦涩不明道：“假的。”
“当初她是怀了孕来着，听闻自家男人的死讯后，她不顾阻拦，赶去了城主府，那时封印异动还未完全平息，她出手了。”
“代价是拖着一身伤被救回来，孩子也没保住。”
“她执念未散，以入圣境实力，幻化了一个婴儿。”
叶无锋瞳孔一缩，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幻化......
入圣境么？
老村长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幽幽的说道：“上次跟她吵架的那个，大肥猪？呵呵，她男人也死了。”
“还有坐在轮椅上的那个老头儿，腿就是镇压封印异动瘸的。”
“哦还有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你别看她一切正常，实际上眼睛早就瞎了。”
“那几个孩子，倒是真实的，都是当初的年轻人留下的种，你要是没有出现，他们的命运，大抵也就如此。”
“这么多年了，封印异动的次数，隔个几年十几年就来一次，每一次都要死一些人。”
“还有你口中的圣师，他融合圣印，镇守阵法，那圣印早已跟阵法气机相连，别人都能离开隐界，唯独他不能。”
叶无锋呼吸一滞，“以身入阵？可我们破了阵法，那......”
老村长苦笑摇头，“他自然也没法活着。”
叶无锋一时沉默了。
这件事，圣师并未告诉过他。
难怪他破掉阵法后，问圣师走不走，圣师要选择留下。
“可他不是说，他有圣印护体，死不了么？”
叶无锋急声问道。
老村长无奈道：“隐界消融需要时间，他短时间内的确死不了，但隐界彻底消散之时，就是他丧命之日。”
“这也是我们这些人的宿命，你也不用觉得难受。”
“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心里有个底。”
“你的实力很强，但离入圣境，还有一点差距，现在隐界灵气反哺，外界天地规则会发生剧变，这是机遇。”
“以你和那个叫黄泉的丫头的天赋，想要借此更进一步，不难。”
“而且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们的修炼体系，并非是修武一途吧？”
叶无锋还沉浸在这个真相的震惊中，闻言下意识点了点头，“我们走的是炼气一途。”
老村长若有所思，“炼气么？古籍上曾记载过，不过炼气之法早已失传了。”
叶无锋立即说道：“我可以传给你们。”
老村长眉头微挑，“哦？”
“若是这样，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叶无锋二话不说，当即以魂渡法，将炼气之法传出。
他没有去猜测老村长这话是真是假，哪怕是假的，他本就决定将炼气之法传下，现在传给老村长他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完这些，他也恍然大悟。
难怪第一次进村的时候，没察觉出什么异常。
这些人，才是隐界真正的镇守者，人人都是入圣境的实力。
他们隐匿自己，以普通人身份自居，不打扰任何人。
只在封印异动，隐界有危险的时候，才会现身，哪怕为此付出性命。
至今，他都不知道老村长的名字。
真正的无名之辈。
“炼气......纳天地灵气入体，原来这就是灵力......”
老村长闭上眼睛，细细感悟，随即摊开手，掌心之上出现一个灵气漩涡，天地灵气蜂拥而至，急速凝聚，被他纳入体内，接着一缕灵力浮现。
叶无锋惊叹道：“超凡入圣，这就是入圣境的手段么？”
老村长笑道：“算不得真正的入圣，走了些旁门左道而已。”
“跟你们走炼气之法的比，差远了。”
“好了，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还想知道什么，问吧。”
叶无锋沉吟片刻，问道：“有没有关于上界的记载？”
老村长摇头道：“极少。”
“只知道他们来自另一个位面，比我们这个世界更高，实力也更强。”
“当初靠着人海战术填上去，才把他们赶走。”
“还要问其他的吗？”
叶无锋想了想，也摇头道：“暂时没有了。”
他转身往外走去，快到院门口时，顿住脚步，回头道：“能以本界实力驱逐外来者，这种事即便是放在茫茫宇宙，也不多见。”
“此生无悔入华夏。”
声音消散，人已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