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院子里坐着,没看到他回来,倒是我儿子跑出去了,你们看到他去哪了吗?”朱桂枝眉心拧成川字,比起丈夫,她更担心儿子。
“你儿子上山了……”有一个小孩突然小大人似的说,随后又歪头继续:
“我看到村支书拿猎枪上山……”
小孩的话大人们一般不当回事的,但现在所有人神色都变了又变,显然当真了。
朱桂枝转身回去,匆忙拿出雨衣和草帽就要上山。
带猎枪上山,那死老头不会干了什么事吧?
早上回来她就有很不好的预感。
别人都说罗大友老实本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男人暴力又变态。
以前年轻的时候,他天天折腾自己,身下就没好全过,她经常得跑医院拿药擦,还都得背着村里人去。
这几年,老头明显对她没兴趣了……
“民兵连上山了,大友媳妇,你别去……”一个阿婆突然拉住她,目光锐利几分。
阿婆以前在村里是有点名望的,靠给别人算命攒了不少钱。
后来那个动荡时期,她早早收手,让那些人抓不到把柄,罗大壮又护着才躲过去,没被拉去批斗。
朱桂枝想甩开她的,但被用力钳制住,她根本甩不开。
“你想死在山上,现在就去。”老人压低声音道。
朱桂枝眼皮直跳,她转头看向阿婆,她目光淡淡的,刚才的话像是她的幻听一般。
“我们在村口等就行,雷警官也上山了,罗十二在河边那守着,其他的村干部都跟民兵连一起……”
山上,
一道闪电突然砸下来,正好砸在罗大友的前面。
烧焦的味道弥漫开,他暗暗咽口水,慌乱得不知所措。
他做的那些事,够雷劈好几次了。
罗长河像怀疑他,每次都主动躲,还不让他去拜祭堂婶,说生肖相克。
“伯父,你想去哪里?”罗长河拿着割草的刀走过来,刚才他一直都跟着眼前的人,就等着他准备到边境才出来。
罗大友往后退两步,用力摇头:“不,不,我哪都不去。”
“是吗?我家丽芳是你弄死的吧?”罗长河眼底涌起的恨意,像巨浪一样,直接翻涌扑向他。
罗大友嘴唇哆嗦,一句话也不敢说。
只差几百米就到边界了,只要钻过去,他就能逃生。
“还不说实话,你这个人渣……”说完罗长河就冲了过去,却在半途被罗振军拦住了。
“长河,你不能这么做,为了他赔上自己不值得。”罗振军用力捏着他的手,让他动弹不得。
苏白芷在罗大友的后面,拦住他的去路。
他们追阿黎过来,在这附近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见踪影。
“是他杀了我的女儿,他怎么敢?还是村支书,他算个屁,
我不就说了一句,他不如老罗支书吗?为了这个就记恨我,把我女儿害死了,连着我老娘一起……”罗长河眼眶红红的,雨水混着泪水滑下来。
他跟罗大壮说女儿的事,是想着对方能找人查查,没想到,老天爷都站在他这边,把罗大友做过的事捅了出来。
罗大友扛猎枪上山,他就一直跟着,后来他也迷路了,再后来就是罗大友交代他和别人做的那些事。
罗大友冷笑:“我是不如他,为了村里的利益,什么也捞不到就算了,也没见你们念他的好,
村里的水井是他组织挖的,你们嫌弃吃水要收水费,
梯田是他组织大家一起挖出来的,最后又嫌那里不好种植,机器上不去。
药材种植占用的是没开垦的山头,又有人说他谋私,破坏山里的绿植,容易引发泥石流,”
“既然他那么尽心尽责都得不到一句好,我就反其道而行,一开始你们也是高兴的,怎么现在又要念他的好了?”
罗振军诧异地看向他,总觉得这个人跟他以前认识的,像两个人,嘴皮子什么时候这么利索了?
还有他干出来的事……
“我成现在这样,全怪你那个大女儿,只是看看而已,我又没对她怎么样,
她大声嚷嚷,想叫村里人出来给她做主,我只能捂住她的嘴,把她拖进甘蔗地……”罗大友的神情变得癫狂起来,在笑着,眼底却是阴森的。
“你个疯子,疯子!”罗长河接受不了女儿受辱而死,倏地挣脱开罗振军,刀子直接砍向罗大友。
但他的刀子却被对方一把拿出,刀口反对准罗长河的脖颈:
“别过来,不然我抹了他脖子!”
苏白芷见他快步往后退,一直冲向边境界限,眸地闪过一道暗光。
这个罗大友藏得真深,看他的动作就知道是练过的。
罗振军:“他刚才的动作我都没法做到,像是A国的军人那边常用的。”
苏白芷点头,之前跟陆北宴去A国执行任务时,她见过这样的动作,速度快,手的韧性要很足,得花不少时间才练得出来。
两人追过去,离边境线只有几十米时,
“姐姐,跟我一起回A国吧,我义父一直惦记着你。”阿黎站在一块大石头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刚才他就为了等罗大友,才耽搁这么长时间。
估计只有他知道,罗大友根本不是罗河村人,或者说原来的罗大友,在幼儿时就被掉包了。
这些年罗河村这边抓了不少J谍,但没人会怀疑一个村干部,他自己隐藏得很好,能保护自己时才会出手。
刚才说那些话,不过是为了激怒罗长河而已,对方来不及多想就上当了。
“阿黎,快帮我把他们干掉!”罗大友突然大喊,目眦欲裂。
憋屈了一天,他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急什么,你现在有人质,他们不敢怎么样,
回A国,你能做什么?让义父给你养老?”阿黎突然抬脚,把罗长河踢出去,然后趁罗振军救人时,冲向苏白芷。
罗大友大步往边境线跑,前面突然出现一个人。
“三癞子,你让开。”
“我奶奶是被你折磨死的,是吧?”三癞子咬牙切齿地道,在这蹲守时,阿黎把一切都告诉他了。
他奶奶不是病死的,是被眼前的男人折磨死,最后他买通医生对外说是突然病逝。
“是又怎样?人都死了,你奈何不了我。”说完他突然冲过去,想直接跳到对面的边境线。
眼看着就要摔下去了,在最后一刻被用力拉回。
然后刀子对着他脖子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