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钩才是正常，也容不得他们不上。”
比邻星星系，极米拉星，银矢号。
在这艘从艾里克，也就是雅问3号空间站指挥官手里讹来的穿梭机上，基纽曼放下刚从加密通讯中收到的密报，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看向身旁数字舷窗中模拟出的极米拉星景象。
之所以需要模拟，是因为这颗行星被比邻星潮汐锁定，背着恒星的一面永远都在永夜区。
头顶的那点星光，根本什么也别想照亮。
甚至都不如极米拉星恶劣环境下，造就的闪电风暴亮堂。
至少那些不断跃动的闪电链球，还能照出悬浮于高空的“反齿虫豚兽公厕”影子。
鬼知道那些虫子拉出这么多超导材料，究竟要花多少年，又究竟需要多少只一起拉……
正天马行空的想着，基纽曼就听到了小萌的声音。
银矢号虽然出自4级文明基拉贡，但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小心渗透，它现在已经彻底变成了小萌的形状。
即便船上还配备有不少博雅人，在一个正儿八经的机械文明的“肚子里”，不想让他们听到什么或者看到什么，自然是手拿把掐。
别说这还是间独立的豪华船长舱。
“主人（嚼嚼），打入博雅人高层的计划已取得初步进展，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嚼嚼嚼）”
自动忽略掉对面那个明目张胆偷嘴的全息影像，邱睿意识降临下的基纽曼，也习惯性地在扶手上点点指头。
“当然是按照既定计划，利用他们中央星给予的临时极米拉星最高指挥权，尝试谋划整颗星球。”
“（嚼嚼嚼）具体嘞？”
“你不是看过计划吗，甚至还是咱们俩一起编的，怎么还问？”
“问题是您也没写怎么处置那些虫子呀。（嚼嚼嚼）”
基纽曼一拍脑门，也是哈。
毕竟这次渗透出现了太多变故，原计划能够执行的部分，能剩下个大方向就不错了。
不过……
“我说，自打有半机械生化体都过去多少年了，你怎么还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都吃不腻么？”
见全息影像里的那个粉毛有些不情不愿地住嘴，他也懒得继续数落，说回正题：
“有关星球上博雅人处置，和我们的原计划相差无几，沿用威慑驱离政策就好。
“至于反齿虫豚兽，确实需要重新规划下对它们的计划，你觉得有没有大规模圈养的可能？”
小萌缓缓摇头，“恐怕有亿点难。”
“怎么讲？”
花了1飞秒组织了一下语言，小萌娓娓道来：
“虽然长得有够丑，但它们仍是一个智慧种群，不仅演化出了社会结构，甚至还天生具备精神力这种目前我们认知中、只有5级文明才拥有着的稀有天赋。
“而这些无一例外，都不符合可以被圈养的前提。
“强行圈禁的结果只能和博雅人尝试过的一样，将双方关系彻底推入敌对的处境。
“这与您想稳定获取常温超导材料的意愿相悖，起码我觉得您不屑于采用和博雅人同样的低效手段。”
基纽曼点点头。
根据布尔雅基地里，那个被小萌渗透成筛子的数据库中所得的信息所示，博雅人在秘密占据极米拉星后，曾数以千计次的开展反齿虫豚兽的驯化实验，却无一例外，皆以失败告终。
于是无奈的博雅人，只能采用极为落后的暴力开采手段，遇到兽群抵抗就灭个精光。
反正在邱睿看来，那群外星犊子完全就是在分批次的杀鸡取卵，和全面性竭泽而渔的区别仅在于规模大小。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把反齿虫豚兽的精神力天赋主动汇报上去的原因之一，图的就是给这群博雅土老帽开开眼的同时，遏制住他们继续杀鸡取卵的欲望。
只是话又说回来，博雅人好歹也是3级文明，占据极米拉星也有几千个地球年了，竟然一直没能发现反齿虫豚兽身上的秘密。
他们能发展到如今的科技水准，绝不可能有多蠢。
难道精神力的存在真有那么稀有，能让一个3级文明连想都没往这方面想？
座对面，粉毛的分析仍在继续。
“……另外，您还记得之前那头母虫提到的‘西比尔’吗？”
捕捉到在心目中优先级排名非常高的关键词，邱睿退出了先前一心二用的状态，“当然记得。”
【哪怕我们集中十几个部落的力量，也无法彻底驱赶那群小偷的一处巢穴，可我们展现的也并非全部，总有一天，我们会在‘西比尔’的指引下把他们都赶走】
小萌挥挥手，在舱内混杂着氢气的空气中，投影出母虫的原话与大面数据。
“根据我的综合分析，那头母虫在当时的处境下能提出，23%的概率下‘西比尔’代表了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自然崇拜；32%的概率代表一种原生的宗教信仰；最后45%的可能性……”
听到这，眯着眼的基纽曼顺势插嘴道：“代表了一头更大的母虫？”
“不愧是主人，我也是这么推测的。”粉毛悄无声息放了记彩虹屁，俏脸上绽放的笑容也不知道是意味着洋洋得意，还是与有荣焉。
可惜，纯属抛媚眼给瞎子看。
没心思琢磨自家智障臭屁个什么劲，基纽曼又是好一阵咚咚咚敲击扶手，良久才重新开口。
“既然如此，单纯的怀柔怕是不够用。”
小萌耳根微动，彩色的瞳仁中闪起一丝期许，“您是指？”
回应她的，是基纽曼冰冷的眼神与一记空挥的手刀，“杀，借博雅人的手杀，但不要全杀，最多一半，主要在过程中把黑锅甩给博雅文明。
“你不是留了个定位装置在那头母虫旁边么，回头尽快送一部能进行精神链接的‘接口’过去，然后一边追着它们打，一边告诉它们，我们是唯一能拯救它们的存在。
“如果那个西比尔真的存在，它们一定不会轻信咱们，大概率会想方设法找到它们的那尊‘神’。
“等西比尔的位置暴露，我就用极米拉星的临时最高指挥权，将守在星门另一头的博雅舰队召唤过来，集火将其弄死，再往后……”
“我知道我知道！”小萌急吼吼得举手打断，不等许可直接说道：“再往后就是永恒号的登场时间了，救世主总是最晚登场。”
被插嘴到有些情绪不连贯的基纽曼愣了下，嘬了嘬口腔里类似于须板的牙床。
怎么感觉这货是故意的？
怪小心眼儿的呢……
“对了，你也别光顾着在极米拉星这边打打杀杀，密函中涉及到的几个关键点，要制定有针对性的对策，尤其是那个‘数据永生’实验。”
“明白！”歪了歪头，粉毛转而问道：“主人，这部分计划建档时叫什么比较好？”
真是个起名废，咱这能力都是被她们逼的……
邱睿无语，思考一圈，一个计划名便浮现在脑海。
“就叫《肃正协议》好了，考虑到是预案，别忘了在前面加个‘拟’字。”
《拟·肃正协议》吗？
怎么感觉怪有杀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