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宫变7
百里锦书不为所动，只是微微侧首，目光越过三皇子，落在他身后的叛军身上。“三殿下，这些将士们都是北宁的好儿郎，他们的刀剑本该对外敌，而不是对准自己的同胞。若今夜血流成河，他日史书上，您的名字怕是会留下千古骂名。”
三皇子的眉头皱得更紧，声音陡然提高：“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成王败寇，自来如此！”
百里锦书并未被他突如其来的厉喝吓住，反而唇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三殿下既然知道成王败寇的道理，那就该明白，若是今夜功亏一篑，您的下场会比谁都惨。而且六殿下正在回京的路上，只要他回来，哪怕你今晚成功，也注定失败。”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是针尖一般扎入三皇子的耳中。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眼中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他的手紧紧攥住剑柄，指节发出咯吱的响声，似乎在极力压制内心的愤怒。
“百里锦书，”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百里锦书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风中轻拂的蝶翼，然而她的身形依旧笔直，未曾有丝毫退缩。“三殿下若要动手，只管来便是，总有人会为我报仇的。”她的声音轻柔，却透着一股决然，仿佛冬日的冰棱，坚硬而不折。
顾如期的手微微抬起，剑锋在火光下反射出一道冷冽的光，从百里锦书眼眸中一晃而过。她不禁屏息凝神，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连呼吸声都被吞没。
就在她以为剑锋要落到她脖子上时，剑稳稳停在了离她脖颈一寸远的位置。
“呵呵......”压抑的笑声从顾如期口中传出，随后笑声越来越放肆，“哈哈哈哈——”顾如期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带着几分疯狂与讥讽。“百里锦书，本殿倒是小瞧了你，没想到你这个六弟妹竟然有如此胆识。不愧是能成为第一任国师还有大祭司的人。不过......”
他缓缓收回长剑，眼中的狠厉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玩味的笑意，“你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百里锦书依旧站在原地，面色如常，只有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她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仿佛在等待他的下一步举动。
顾如期迈步上前，站在她面前一步之遥，低头俯视着她，声音压低：“如今顾如珩恐怕还在与那些蛮夷周旋呢，哪会注意到京城的动乱。等他回来，尘埃落定，一切早就晚了，我早已名正言顺的坐上了那个位置，即便他不服，也只能憋着。”
百里锦书望向癫狂的顾如期的眸子依旧沉静如深潭，不曾有半分波动。
顾如期等不到百里锦书的回应，眼中闪过一抹不耐，“六弟妹，话已至此，本殿不想再多费唇舌。你最好让开，否则——”他的手缓缓抬起，身后的士兵立刻举起了手中的弓箭，寒光闪烁，杀气逼人。
“你这娇贵的身体怕是要被刺成马蜂窝了......”
百里锦书微微侧首，目光扫过那些士兵，看向远处，声音依旧淡然，“三殿下，你确定还不收手吗？”
顾如期不解百里锦书为何要这么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绷的气息，仿佛一根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片死寂。顾如珩猛然转头，只见一队士兵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为首的是禁卫军副统领——慕程秋。他的铠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手中的长枪直指天际，气势如虹。
百里锦书的嘴角微微上扬，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松释。她轻声说道：“看来，三殿下的时间不多了。”
顾如期的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猛地转身，厉声喝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快拦住他们！”
然而，他的话还未落地，慕程秋已经带人冲向了叛军。
百里锦书站在石阶上，眸光如水，注视着远处的厮杀。火光冲天，映照着她的脸庞，苍白而坚毅。她的手腕微微一动，感受着手腕上袖箭的存在，她心神稍定。
眼看着局面开始混乱起来，顾如期立刻锁定台阶上离他极近的百里锦书。
顾如期的目光死死盯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的笑容，“百里锦书，既然你不肯让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拔出长剑，剑锋划破夜空，带起一道凌厉的寒光，直奔她的咽喉而来。百里锦书瞳仁微缩，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同时手腕翻转，袖中的暗器无声射出，直奔对方脚下。
顾如期没想到在皇宫中她还会有袖箭，硬生生被她逼停了动作。
有的袖箭上是淬了毒的，还是那种毒发迅速的，他不敢保证百里锦书这个有没有毒。
他其实不是惜命之人，但现在胜利好不容易就在眼前，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顾如期的剑锋停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他很快又恢复了那股狠厉之色。
“就凭慕程秋带着的那点儿虾兵蟹将，根本不可能打赢我带来的人，六弟妹，你再不让开，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毒蛇吐信，缠绕在百里锦书的耳边。
“那若是再加上我呢？”
一道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声音从百里锦书身后传来，她心尖一颤，猛的回头看去。
玄德帝寝殿的殿门从里面打开，顾如珩嘴角带笑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
百里锦书的心跳骤然加快，眼角微微湿润，仿佛悬在悬崖边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被人接住了。她目不转睛地望着顾如珩一步步走近，步履稳重，脸上挂着那一贯从容的笑意。
他走到她身旁，目光温柔地掠过她的脸颊，随即转向顾如期，声音低缓而沉稳：“三哥，多日未见，没想到再见竟是在这种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