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猫”死了。
一如季宁安的记忆中，那只大肥猫的死状。
被开膛破肚，临死前还用那双滚圆的瞳孔瞪向季宁安。
几声枪响。
却不是季宁安开出的。
而是刚刚被老者一把甩开，乔纳斯的那位下属。
它很聪明。
它清楚的明白。
或许想等到季宁安出手，那死的就不光光只是那些“绑匪”了。
所以当他刚一脱离束缚，趁着老者被季宁安施以压迫的时候，从一旁焦黑的空地上捡起枪。
“嗯？很好，你们现在获救了。”
“季爷！我，我们…”
“你们可以自己去玩了！我给予你们自由呼吸的权利，毕竟你们从大肥猫们的手里活下来了对吧？”
季宁安不想再听更多。
无论是谁说的话。
她有更要紧的事。
在她看来，刚刚的那场战斗。
或许能被称作战斗。
已经属于这座城市当中的原住民们对她的宣战了。
季宁安怎么可能不应下这场较量？
这可是属于她的地盘！
她才是小老鼠市长！
大步脱离荒芜的战场，重新回到那栋别墅。
别墅的大门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弹坑留下了无数记号。
好在季宁安没疯到对准自己小弟的庇护所来上那么一炮。
特娅莎紧紧跟在后方。
直至粉毛萝莉来到那面落地窗前，挤进了正在交谈的二人中间。
“不说话！我厉不厉害！”
一副得意洋洋的神色，像是打赢了幼儿园同学的小朋友在求夸夸的模样。
“很有安全感呢，季爷。”
得到想听的话，季宁安这才知足。
转而，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小表情，抬起小下巴，看向另一边的凯文。
“刷油漆的！你呢？你怎么看！你也要打算继续活下去吗？”
“我？”凯文指指自己，用短暂的时间，仔细思考了下季宁安话语里可能包含的其他含义。
但事实证明，并没有。
“为什么不呢？”
“既然您作为这座城市的市长，愿意给我自由呼吸的权利，我为什么要拒绝？”
“我还以为是你这家伙偷偷叫来人要跟我打仗！”
“我的朋友，你这样说我很伤心，我或许疯，但我并不傻。”
“我只是喜欢拨弄那颗心，但绝没想过平白无故挨枪子。”
“更何况，您的枪子，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大，更沉重。”
“叽里咕噜说啥呢…”
季宁安撇撇嘴。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就不杀掉你好了，但是你要帮助我。”
“您想知道什么？”
“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让这座城市里，那些假扮小老鼠的家伙们全部死掉！”
“挨个去找它们太麻烦了，你很聪明，跟不说话一样聪明。”
江非语眨眨眼。
“所以，告诉我怎么才能做到，那些家伙居然敢找到这里来，已经是在向我宣战了！”
凯文努力理解。
哪怕是正儿八经的疯子，曾经的精神病人。
也是跟季宁安有沟通上的障碍的。
看着小萝莉那双迫切的双眼。
又不动声色转过头去。
特娅莎沉默的盯着它。
两双眼对视在一起。
凯文看到了，这位陌生面孔眼中，那几乎满溢出来的“威胁”二字。
凯文：“救救我。”
这三个字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同时，期盼的目光看向在场唯一还算得上淡定的江非语。
可此时此刻的江非语又哪能顾得上它？
刚刚体会过一丝挫败感的江非语此时此刻，几乎满脑子都是乔纳斯这个名字。
包括对方说过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个看似随意的举动。
最终，凯文也只得硬着头皮，无奈的叹了声气：
“唉，我的朋友，你知道的，我只是个精神病而已。”
“如果你需要我帮你将混在一起的两种豆子从中挑出一种，我可以耗费些时间。”
“但，找老鼠这种事…”
特娅莎不动声色的向前迈了一步。
凯文猛的绷紧一张脸：
“找老鼠这种事当然做得到！”
特娅莎这才止住步伐。
但凯文真的是怕了吗？
所有人都不知道。
包括一旁刚刚转过头来的江非语，包括直播间内的观众。
但特娅莎却无比知晓。
眼前这只同类，要远比表面上看起来更加危险。
危险的多。
所以…
“不如，我的朋友，要不要听一听？我有个更好的提议…”
“是什么？”季宁安好奇。
凯文俯下身，无视了特娅莎那杀人般的注视，缓缓贴近小萝莉好奇的那张面孔。
“为什么要费心费力的杀死全部伪装者呢？”
“哪怕我并不知晓，你口中伪装成小老鼠的那群家伙究竟长什么样，是谁。”
“但，无论如何。”
“去改变它们，看着它们深陷其中，从一只虚假的畜生，变成你眼中真真正正的老鼠，这不是更有趣吗？”
“你应该更强大才对。”
“你应该让它们感到惶恐，让它们感受到欲望在勾动。”
“你知道为什么我经常在说，这座城市里那些所谓的大人物们不过是一群愚蠢的家伙吗？”
“你知道什么样的家伙能被称作真正的大人物吗？”
季宁安不知道。
但她很好奇。
所以当即晃了晃脑袋。
凯文也在这时，给出了它自己的答案：
“是规则的掌握者，而非创造者。”
“是懂得揣摩人心，看透欲望其本质，却不去唾弃，反而加以利用，为自己创造价值的家伙。”
“而那些家伙，它们自以为在自己创造出的规则下，已经剥夺了这座城市中那群普通人们的选择权力。”
“可实际上，它们依旧有的选。”
“它们可以死去不是吗？那些人太愚蠢了，愚蠢到觉得死亡居然没有价值。”
“而你，我的朋友。”
凯文一双瞳孔泛着幽幽的微光，在那深处，是前所未有过的疯狂与漠然。
“你要做的，只是对死亡加以利用。”
“你要真正做到剥夺它们的一切权利，哪怕去死。”
“你要让它们所剩无几，却仅有的那条生命，只为你创造出的规则而活。”
“去杀了这座城中所有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
“所有。”
“只有这样，那群卑微进泥潭里的老鼠，它们才会悄无声息的露出井盖，暴露出潜藏在心底，最深层次的欲望。”
“届时，它们才是真正的没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