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被好好的上了一课。
当然，是字面意思上的，并没有发生什么子弹洗地的大事。
“哦我真的太没用了！我对不起主！对不起季爷！我辜负了季爷的信任！”
“好了好了没事的…”
约瑟夫像个小媳妇一样被赵飞龙搂在怀中痛哭流涕。
但这也怪不了约瑟夫。
虽然他的龙国话的功底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但就连赵飞龙这位在龙国土生土长的地道龙国人都没法理解季宁安的意思。
甚至连江非语也是糊里糊涂的时候占多数。
又怎么能去怪罪一个刚加入团伙的老外呢？
“呜呜呜龙哥…”
“呜你妈个头，再哭打死你。”
“之前在监狱里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但当时你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我没有。”
季宁安背对着宴会厅中发生的一幕幕。
灯光下，是群魔乱舞的诡异们。
大肠的肠子飘舞，一胳膊用那条壮硕的臂膀做着铁山靠运动，高级玩家拎着大脑袋四处乱晃。
而特娅莎，罕见的居然与肚子嘴巴一起落座于某张宴会桌旁，享受着“主”曾食用过的糕点。
肚子嘴巴：嚼嚼嚼。
“唔！好吃！实在太好吃了！美味！”
对比起它，特娅莎就要优雅上许多。
轻轻拿起一块糕点，将三分之一送入口中，轻轻咬下，并用另一只手在下面接着碎渣。
直到将咬下的这一小块糕点品尝完，才微笑着夸赞了一句：
“着实不错，不愧是主称赞过的食物。”
“可那块是主说过不好吃的。”
“恶心！简直不想再吃第二口！”
轻松的氛围笼罩这栋大厦。
在窗外，又是另一副景象，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但谁又会在乎呢？
它们既然接受了命运的帮助，就要懂得接受自己该有的命运。
“有一点点想不说话了。”
“想离开。”
而此时的江非语又身在何处呢？
直播间里，一位位观众蜂拥而至。
他们全都是听到小萝莉那句低喃，前来提醒江非语的。
哪怕此时的江非语根本听不到。
【江姐，听到了吗？我季姐说想你啦！】
【江姐居然还和索菲亚在一起，话说索菲亚应该还不知道她妹妹死了吧？】
【肯定不知道啊，如果真知道了早就开始爆发了，怎么能和江姐一脸平静的坐在海边闲聊？】
【这真说不准吧？毕竟当时菲亚被抓之后，索菲亚也没想着去救她…】
【诡异的心思咱人类怎么理解，更何况它们可不像咱们这么自由，无论表现得再像人类，它们也是被怪谈提早设定好的，命运，生存方式，就连死亡也一样。】
菲亚的确死了。
死在那一场源于奥托监狱里，第六层与第七层楼梯上发生的斗殴事件中。
说来也是有些奇怪。
明明当时的战斗情况基本上是单方面的碾压。
季宁安手下的众诡异都有收看直播的习惯，爱好，所以提前也知晓了菲亚这号人物。
但她还是死了。
死的离奇。
没人刻意去伤害它，甚至两方诡异的交战都有在刻意避开这位“人质”。
但等战斗一结束后，众诡异上前一看。
菲亚倒在血泊中，眉心中弹。
只那一颗子弹，恰好夺走了她的生命。
所以才说她死的蹊跷。
但以季宁安的性格，她不会去在意一只与自己无关诡异的死活。
所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无人理会。
海岸边，依旧是两天之前的模样。
江非语与索菲亚坐在码头上，两人一同凝望着大海。
途中，二人自然有离开过。
是索菲亚主动提议的，要带江非语去看看。
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索菲亚发现自己的命运被禁锢。
又是什么能让它说出想当人这句话。
江非语跟着去了。
那是一处餐厅，装潢十分奢华。
她直到如今还记得当时的场景。
那时的餐厅里已经没有人了。
餐厅的老板死于一场狂欢。
但没关系，因为她们并不是来吃饭的。
江非语自然而然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但等她回过头，却发现索菲亚一直站在餐厅门口，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迈开腿。
索菲亚当时是这样说的：
“我想迈开腿，我想进入这家餐厅，但我没办法抵抗我不想进入这家餐厅的念头。”
很荒诞，很怪异。
可江非语一下就理解了。
索菲亚想。
但这座城市的头顶，这处怪谈背后，或者说整个怪谈背后的掌控者，祂从这场怪谈诞生之初，就早已将这里的一切都设定好了。
索菲亚它们，因为自己等人的到来，因为各样的影响，所做的事情，思想，发生了变动，变化。
可它们的命运没办法改变。
就像是一只老鼠，无论爬得再高，再远，也无法成为一只猫。
就像一只诡异，哪怕没有了规则的束缚。
哪怕那尊存在傲慢的解除了它们背负的规则。
可它们，从存在之初，有一点是永远无法改变的。
它们是诡异，不是人。
“…”
海风与夜风混杂在一起，吹动两道身影那略显凌乱的发丝。
她们终于在沉默过去不知多久后，江非语想到什么，率先扭头道：
“你是一只很聪明的诡异。”
“很抱歉从一开始时我对你产生了误判。”
“无论我们是否来到这里，是否加入这场怪谈，来到你所生活的地方，会不会对你产生影响。”
“你依旧能意识到，你是一只诡异。”
“你不明白，这真的很了不起。”
江非语很少夸人，更少夸诡异，但她说的是实话。
这是在她见过的所有诡异里，第二个能在没离开怪谈副本的同时，意识到自己被某种名为“命运”的东西束缚着的。
至于第一个是谁。
很不巧，江非语有些忘了。
“要不要加入我们。”
在短暂的思考过后，江非语抛出了这个邀请。
她觉得，季爷大概率会对索菲亚这只诡异升起些兴趣。
当然，这只是一种没来由的猜测。
没那么重要。
“那位主吗？”
索菲亚抬眼，望着海平面上倒映着的，微微泛红的夕阳。
“其实，我有一点累了。”
江非语看着她。
“那你想有个怎么样的结局？”
“杀了我吧。”
索菲亚忽的扭头，以一脸认真的表情，给出了这个答案。
“杀了我吧。”
她重复一句。
“这应该是一只你们口中的诡异，在意识到真相之后，最想有的结果了。”
“如果可以，请把我的尸体投进大海。”
“那样会让我看起来，至少自由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