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都市学院最大的阶梯教室被改造成了荒诞的游乐园。
天花板垂下的血藤模型随风摇晃，每根藤蔓末端都挂着哈拉克的q版玩偶；
讲台被改造成火山喷发的模样，干冰制造的烟雾中漂浮着“深红之茧”的荧光贴纸。
盺殃站在火山口，手里举着个扩音器，风衣上别着“总策划”的胸牌。
“欢迎选修《末日生存与博弈论》！”他按下遥控器，教室两侧的暗门轰然打开，涌出十几个推着餐车的暗影傀儡，“前排领取游戏道具——泰坦恶魔肉脯三明治、星之彩风味爆米花，还有血魔大君亲调的血腥玛丽。”
艾薇娅捏着三明治包装上的“保质期：世界末日”标签，嘴角抽搐：“教授，这是教具还是祭品？”
“都是。”盺殃打了个响指，教室灯光骤暗。全息投影在中央展开，浮现出《猩红大富翁：谁先疯谁赢》的标题界面，“今天的教学内容是：如何在文明崩溃前赚够棺材本。”
阿芙拉盯着发到手中的骰子——六个面分别刻着“核爆”“饥荒”“瘟疫”“战争”“污染”和“随机抽取一张灭世卡”，龙尾巴焦躁地拍打地面：“这骰子……是用黑曜石做的？”
“准确说是泰坦恶魔的牙垢。”盺殃掏出手帕擦拭骰子，“上次给他们洗牙时顺的——现在掷骰子决定初始领地！”
伊甸的羽翼在黑暗中发出微光，她颤抖着掷出骰子。
骨碌碌转动的黑曜石突然迸出火星，停在“随机抽取灭世卡”面。
盺殃吹了声口哨，天花板降下一只机械臂，将卡片塞进她手里。
“恭喜抽中SSR！”投影屏炸开烟花特效，“【神降失误】：你的祈祷意外召唤出堕天使军团，所有地产增值300%，但每回合需支付精神污染税。”
全息地图上的圣域板块瞬间被黑色浪潮淹没。
伊甸看着自己名下的“忏悔室连锁店”变成堕天使酒吧，吧台前挤满跳钢管舞的性感六翼堕天使，一瞬间她的耳尖红得发烫：“这、这不符合教义……”
“宗教也要与时俱进嘛。”盺殃在她角色卡上盖了个“堕落先驱”的印章，“下回合记得开发‘赎罪券NFt’，很赚的。”
艾薇娅趁机掷骰子，血族特权让她跳过三个污染格，直接落在“血月婚礼”地产上。
她正要收购这块地皮，地图突然扭曲——血魔大君的虚影从卡片里钻出，单膝跪地捧出钻戒：“亲爱的，你愿意和我合并资产负债表吗？”
全场爆笑中，阿芙拉的龙焰失控了。
赤发少女的瞳孔缩成竖线，手中骰子熔成赤红的铁水。
铸星之力不受控制地溢出，在游戏版图上烧出焦黑的星轨：“这不公平！为什么我的‘铸星工坊’每次升级都要抽取灭世卡？”
“因为真实的末日不讲平衡性。”盺殃不知从哪摸出个灭火器，对着冒烟的投影仪狂喷。
“顺便提醒，你的工坊已经负债累累——上回合用龙焰烧毁的‘精灵森林’需要赔偿三千万星币。”
阿芙拉突然抓起一叠地产卡塞进嘴里，龙牙将金属卡片嚼得咯吱作响：“我申请破产重组！”
“批准。”盺殃在平板电脑上划拉几下，“作为代价，你的铸星血脉暂时抵押给学院——下节课去锅炉房打工还债。”
教室后门悄无声息地滑开，黑安妮丝的黑猫分身叼着份契约溜进来。
阿芙拉按手印时，契约上的条款突然扭曲成星之彩文字——但她没注意到，自己的一缕赤发正逐渐染上不该存在的深红。
————————
游戏进行到白热化阶段时，赫茉茉的香水味突然弥漫全场。
魔女踩着水晶高跟鞋踏入教室，裙摆上的数学符号自动排列成嘲讽的公式：
p(毁灭|教授)=1
“老师，您漏掉了最重要的变量。”她指尖轻点，艾薇娅的“血族古堡”地产突然变异成巨型棺材，每口棺材里都爬出腐烂的金融大亨，“真正的末日经济，应该加入人性贪婪指数。”
盺殃的保温杯冒出可疑的泡泡：“教务处批准你旁听了？”
“我是来送教具的。”赫茉茉变魔术般抽出一叠卡片，“【内幕交易】：立即获得对手所有资产，但会被挂上学院论坛头条——标题我都想好了：《震惊！血族公主与堕天使cEo不得不说的故事》。”
艾薇娅的十字架胸针突然射出一道血光，将卡片烧成灰烬：“我拒绝！”
“真遗憾。”赫茉茉的叹息化作实质化的黑雾，“那只好启动b计划了——”
教室的墙壁开始渗出鲜血，游戏地图上的每个地产板块都浮现出深红符文。
学生们惊恐地发现，自己角色卡的肖像正逐渐变成哈拉克的邪眼图腾。
————————
盺殃突然跳上讲台，风衣下摆扫翻火山模型。
他从温泉旅店的纪念品袋里掏出一把橡皮鸭，挨个扔向渗血的墙壁：“同学们，现在是课外实践时间——用你们手里的道具阻止末日进程！”
伊甸手忙脚乱地举起圣光法杖，却召唤出一群跳广场舞的发光企鹅；
艾薇娅的血族秘法把金融大亨变成了番茄酱喷泉；
阿芙拉则抡起游戏版图当盾牌，龙焰在版图上烧出焦黑的逃生路线。
“教授！墙上的符文在重组！”伊甸的翅膀沾满番茄酱，指着扭曲的深红纹路大喊，“看起来像……像某个坐标！”
盺殃凑近观察，鼻尖几乎贴到血墙：“啊，这是哈拉克老家的经纬度——北纬38°53'，东经77°00'。”
“那是华盛顿纪念碑的位置！”有学生惊呼。
“错。”盺殃用粉笔在血墙上画了个大大的叉，“这是中央都市学院女厕所第三隔间的空间坐标——顺便一提，那个马桶圈上周刚被泰坦恶魔坐塌。”
哄笑声中，赫茉茉的身影逐渐虚化。她消失前最后瞥了眼阿芙拉，赤发少女的龙角尖端已经变成深红色。
————————
下课铃响起时，教室已恢复原状。学生们抱着游戏道具恍如隔世，只有地板上未干的血迹证明刚才的疯狂不是幻觉。
“作业——”盺殃的声音压过喧闹，“设计一套末日金融体系，要求能同时满足哈拉克的毁灭欲和泰坦恶魔的消费主义。优秀作品将获得……”他掏出一枚刻着深红符文的硬币，“赫茉茉女士赞助的‘灭世启动资金’一枚。”
艾薇娅捏着硬币对准灯光，看见内圈刻着微缩版的十王庭图腾：“这是非法集资吧？”
“这叫风险投资。”盺殃把剩下的硬币当飞镖射向标靶，“顺便提醒，作业截止到血月升起前——也就是今晚十二点。”
阿芙拉突然踉跄着扶住讲台，赤发如瀑散落。在她龙尾扫过的地面，焦黑的痕迹自动排列成星轨方程——正是盺殃鱼缸里金鱼游动的轨迹。
————————
深夜的礼拜堂，伊甸跪在破碎的圣像前。
第三对翅膀已经完全变黑，羽毛如刀片般锋利。她颤抖着掏出锦囊里的黑色龙鳞，鳞片表面浮现出血魔大君的倒影。
“你真的相信那个教授？”恶魔的耳语在石柱间回荡，“他连自己的影子都控制不住……”
伊甸突然将龙鳞按在胸口，圣光与黑雾激烈碰撞。彩绘玻璃轰然炸裂，十二只深渊凤蝶乘着月光涌入，在她周身编织出深红的茧。
“我……我要自己找到答案！”她嘶吼着撕破虫茧，黑色的羽毛如暴雪纷飞。
当最后一根白羽被染黑时，礼拜堂的地板裂开深渊，传出哈拉克满意的低笑。
——————
与此同时，盺殃正在办公室批改作业。
他的评分标准匪夷所思：
艾薇娅的《血族比特币白皮书》被批注“缺乏浪漫元素，建议加入血色婚礼支付场景”；
阿芙拉的《星轨量化交易模型》获评“烧烤火候掌握不佳，数学模型不如碳烤蜥蜴”；
伊甸的《圣光区块链方案》则被画了个流泪天使表情包，备注：“下次别用圣歌写代码，不然编译器会怀孕。”
鱼缸突然沸腾，三条金鱼首尾相连组成莫比乌斯环。
盺殃往水里倒了半瓶伏特加，哼着走调的小曲点燃酒精。
燃烧的鱼缸映出惊悚画面：阿芙拉在锅炉房打工时，皮肤下浮现出深红纹路；艾薇娅的婚约请柬变成死亡通知书；伊甸的黑翼刺穿礼拜堂穹顶，化作哈拉克的旌旗。
“不及格啊……”他蘸着龙血墨汁在花名册上勾画，“看来得安排补考了。”
窗外的血月悄然升起，而黑安妮丝的猫群正在学院各处奔走。它们衔着游戏卡牌碎片，将这些沾染了学生气息的祭品，送往深红之茧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