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宋龙泽，“而是让大夏文明，永远有‘人’——能拿起刀剑，能写下春秋，能在天地崩裂时，再点一把火。”
宋龙泽站直身躯，军装上的将星与大阵共鸣，他突然抬手敬礼——不是向姜子牙，而是向所有隐世的火种。
因为他终于明白：大夏之所以不可战胜，不是因为有多么强大的神明庇佑。
而是因为，总有人愿意做柴，总有人愿意点火，总有人愿意让文明的火种，在血脉中代代相传。
定更楼。
祖冲之白发狂舞，手中竹简骤然展开。
无数算题从简中飞出，在虚空中化作立体的海岛星图。二十七名鹰首神使的飞行轨迹，瞬间被标注为一道道精确的数学曲线。
“第一题——”他指尖轻点，算珠如流星坠落，“测山高！”
七名神使突然身形凝滞，他们的黄金羽翼被无形的数学力场锁定，竟按照《海岛算经》第一问的解法，被硬生生“测算”成了固定高度。
祖冲之的铜尺一挥，七具神躯同时从相同高度坠落，在落地瞬间化作黄金粉末。
荷鲁斯怒吼着挥动弑神戈，日冕火焰烧穿了数道算题。但更多的数学公式从竹简中涌出——
“第二题，测海深！”
十名神使的翅膀突然不受控制地疯狂扇动，带着他们以完全相同的频率坠向地面。
祖冲之的算盘珠弹射而出，每一颗都精准命中一名神使的眉心，在其颅骨上刻下“周三径一”的算式。
“第三题，测星距！”
剩余十名神使惊恐地发现，彼此之间的距离正在被某种至高法则固定。
他们的阵型突然变成完美的正二十面体，每一面都闪烁着《九章算术》的几何光芒。
祖冲之的断尺一指，十具神躯同时被空间折叠的力量压成薄片。
荷鲁斯怒吼，弑神戈劈向他，却被一道突然浮现的“圆周率屏障”挡住。
祖冲之嘴角溢血，却大笑：“荷鲁斯，你的‘神速’，在我算学之下——不过是‘一题之解’！”
荷鲁斯彻底疯狂，弑神戈燃烧到极致，拉神战车碎片的毁灭之力完全释放：“神的力量不会被凡人的算术所困……”
“因为算术即天道。”祖冲之平静地打断，染血的衣袖拂过竹简，“而你，不过是我算筹中的一个答案。”
“你赢不了神。”荷鲁斯嘶吼。
“可我证明了——凡人的智慧，足以焚神。”祖冲之微笑。
荷鲁斯的黄金面具彻底碎裂，露出下面扭曲的面容：“我要让你——”
“最后一题。”祖冲之缓缓抬手，将最后一枚算珠抛向高空，“割圆焚天。”
话音未落，荷鲁斯惊骇地发现，自己正被无数圆周率数字缠绕，每一个数字都在抽取他的神力。
算珠流转间，无限不循环的天道至理化作金色洪流。
与此同时，祖冲之的身体开始透明化，与算阵融为一体。
荷鲁斯疯狂挣扎，弑神戈却在一串串数学符号中寸寸碎裂。
“不……这不可……”荷鲁斯惊恐大叫，“凡人怎能计算……”
祖冲之的虚影轻抚算盘：“凡可测量者，皆可诛之！”
话音刚落，π的第355位小数绽放出刺目强光，这是数学的终结之美。
荷鲁斯的身躯在绝对精确的数学法则中崩解，而祖冲之的虚影也随风消散。
唯有那卷《九章算术》竹简飘落在地，上面最新浮现的算题墨迹未干：
问：诛神需耗几何？
答：一命足矣。
指挥中心的全息屏上，定更楼的影像突然变成由算珠组成的马赛克。
林雨捂着嘴惊呼，却见那些算珠并未消散，而是沿着中轴线向承天门方向流动，最终在“角宿”方位组成新的阵纹。
“他用自己当算筹，镇压了大阵的角宿方位。”萧云渊的声音里带着敬意，“《海岛算经》的‘重差之法’，终究让神使们算错了自己的命运。”
姜子牙轻抚龟甲，卦象显示“地火明夷”变“火地晋”，微光中竟浮现出祖冲之在竹林演算的虚影：
“凡人之躯，却能以算证道。祖冲之这辈子，算尽了圆周率，也算透了——神不可怕，可怕的是凡人永不停止的‘计算之心’。”
此刻的定更楼废墟上，断裂的“明镜高悬”匾额正在愈合，每道裂痕都填满了算珠凝成的“理”字。
而在千里之外的祖冲之墓前，一丛无名小花突然绽放，花瓣的数目恰好是圆周率的排列——
那是密率在人间的化身，也是一位数学家，用生命写下的、最浪漫的弑神公式。
祖冲之死了。
但他的“数”，永远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荷鲁斯死了。
但他留下的，不只是焦土，还有对凡人智慧的敬畏。
这是文明与神话的碰撞。
也是人类，在面对诸神时，最优雅、最残酷、最壮丽的一次反击。
月球上·小塔内。
江文昊喃喃自语：“奇怪……”
万象自在经在加速运转，可那种不安的感觉反而越来越强烈。
“这是……心血来潮？”他猛地睁开双眼，瞳孔中金纹流转。
这几年，他的第六感愈发敏锐，常常能在危机降临前便有所感应。
此刻胸腔中翻涌的不安，绝非寻常的心绪不宁，而是某种警示——就像暴风雨前低飞的蜻蜓，就像地震前躁动的兽群。
他一步跨出小塔，赤霄剑感应到主人心绪，自行出鞘，载着他化作一道血色长虹直贯天枢殿。
殿内，炎帝正手持神农尺推演星图，黄帝抚摸着轩辕剑沉吟不语，蚩尤则抱臂而立，周身煞气翻涌。
三人同时抬头，只见殿门处剑气激荡，少年衣袍猎猎而入。
“师父！”江文昊抱拳行礼，声音带着罕见的紧绷，“弟子心神不宁，想回家看看。”
炎帝手中神农尺微微一顿，与黄帝交换了个眼神。
蚩尤咧嘴一笑：“去吧小子，若遇变故，记得传讯王栩。”
黄帝眸光微动，屈指轻弹，一道剑光没入他眉心：“这是‘周天星斗’大阵的开启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