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湿奴带来的压迫感远超一般的审判级崩坏兽,甚至比两个月前她们接触的暗能生物还要难缠。
长尾甩出的锥刺比布洛妮娅的炮火还要去密集,正面作战的三人只能慌不择路地逃窜并伺机寻找机会,被芙拉扔飞的小兔抬起了手炮,炮口搭载的是暗能净化弹,直接命中的话芙拉也会出现暗能回廊的紊乱。
“正因为幸福感来之不易,我才无比珍视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光,胆敢破坏它的无礼之徒,我也会用自己的力量肃清。”
“但……那样的敌人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应付得了的。”
无相的恐惧在芙拉的心底滋生着,那是被冠以神只之名的高大存在,也是他眼中的敌人,凡人的生命不过在神只的一念之间,而光是向诸神举起反抗的剑刃,就已经足够被冠以勇士之名了。
暗影在芙拉的身后显现成形,如果鬼魅操控着人偶,手上的丝线连接着芙拉的四肢和躯干,而光是看着鬼影狞笑的表情,恐惧也在众人的心底浮现,那是源自生物层次上的本能,无法用意念压制的行为。
“快从那里离开!”
芙拉的表情愣了一瞬,他没想到琪亚娜的第一反应是催促他离开身后的鬼影,傻的单纯,如此令人璀璨目眩。
“我做不到。”
芙拉无奈地摇了摇头,苦涩的笑容挂在脸上,操控着毗湿奴张开深渊巨口,无数的触须异物从口腔中伸出,如同章鱼舒展着自己的触须,也是海兽即将开始捕食的信号。
“明白的话现在就放手回去吧,是我将灵魂契约给了恶魔,换取来了能够在混沌畅游的力量,如今我已经成为了祂的傀儡,没法再回头了。”
“你啊,就是这一点让我恼火啊。”
天空中突然洒落着冰霜弹,如同雨点般滴落在大地上,将毗湿奴的四肢冰冻封锁,而雷霆的耀光也在毗湿奴伸出的触须间游走,刀影闪烁之间,那些蔓延开来的触须就被尽数斩断。
trackers在芙拉的身后投放着暗能净化弹,而正面,空间门精准定位在芙拉的面前展开,对面连接着完成蓄能的小兔。
“自诩为世界的救世主什么的,你也太傲慢了!”
“真正能够打败魔王的勇者大人,只有布狼牙一个。”
两枚净化弹同时在芙拉的身边爆炸,这些出自总部的特殊弹药数量非常有限,但效果也出奇地好,芙拉由【混沌】构筑成的血肉之躯开始逐渐消融成血水,毗湿奴也短暂地出现了短路,被琪亚娜抓住机会,抱住前肢用力一个过肩摔扔飞了出去。
“太迟了……”
暗能在伺机而动的希儿身边凝聚成形,希儿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宽大的手掌就已经抓住了她的脸庞,朝着偏远的雪山扔了出去。
芙拉看向消失不见的廖梓敏,鼓动的寒风已经宣告了她的去向,如此,芙拉内心的忐忑也消失不见。
“你做了什么?!”
可布洛妮娅并没有观察到这点,怒火攻心的她甚至放弃了防御,在原地架起了电磁炮台。
而芙拉往这边瞥了一眼,随手甩出的血刺发出了刺耳的爆鸣,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朝着布洛妮娅飞去。
芙拉的双手崩落,利刃刺破表面的皮肤挂在手臂上,迎上了正面袭来的琪亚娜和芽衣。
明明是血肉构筑而成的刀刃,却和魂钢煅铸的武器碰撞摩擦出了火花,而哪怕她们之间的配合已经默契无间,却仍旧陷入了芙拉的节奏当中。
【秩序】的战法有板有眼,现有的记载中都有收录,甚至可以找到应对的办法,但【混沌】的战法和它的存在方式一样无序混乱,精于剑术的芽衣也看不出芙拉的门路,甚至感觉他是在毫无章法地乱打,但那股压制力却让她怎么也抓不住反击的机会。
“好重……”
连续几次碰撞之后,芽衣和琪亚娜的换手也变得越来越频繁,在她眼中明明是破绽百出的招式,刀刃却是如此的沉重,就像被人突然掐掉了一个镜头一样,芙拉的攻击总是令人猝不及防。
“此身背负了太多的意志和期愿,虽不如那名[救世]的英雄,我也有着弃誓诅咒无法阻隔的羁绊,此生,此世,永远无法忘却。”
“你们此刻所要面对的,也是你们自身的意志,不能够超越它的话,你们也无从背负名为火种的希望。”
臂刃脱离,在芙拉的手中合为一柄巨剑,剑身上闪烁着暗蓝色的光辉,也蕴含着这一年以来和黎明小队的羁绊。
“破灭!”
形如琉璃的破碎剑刃,倒映着的是芙拉珍藏的记忆,日常的温暖,幸福的甜蜜,困境的坚持,绝望的悲伤……这些情绪构成了琉璃缤纷的碎片,朝着黎明小队的众人劈砍而来。
西琳展开的空间门在剑势的威压下顷刻破碎,她的脸色剧变,空间方块凝聚成一张惊天的弓矢,律者狂暴的崩坏能涌动,势如破竹。
雷电奔涌,一片恐怖的雷池在芽衣脚下涌现,无人敢窥探其中的深邃的奥秘,他们的意识探察甚至没能穿过雷池就被摧毁。
和刀刃经过无数次磨合的双手也破开了表皮,血液和雷电混在一起,令芽衣的身体趋于沸腾,刀刃上映着的雷光甚至超越了武器自带的放能性能,剑光冲天。
漆黑的镰影也紧随其后,锁链缠绕着镰影的末端,带动着一道渺小的身影逐渐袭来,她们眼中的光芒是如此的闪耀,充满生机和希望。
芙拉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容。
“真好啊。”
……
琉璃的色彩在这一瞬间绽放开来,笼罩了众人的全部视线,大地皲裂,云雾散开,晴朗的天空也出现了不和谐的黑色裂缝,量子的洪流像是要从外涌入这方世界,却始终被一层金色的结界给阻挡。
“这意味着——你们连过去的意志也能够斩断吗?”
当视野重新恢复清明,发动攻击的三人都气喘吁吁地跪在地上,使尽浑身解数的她们已经再无任何反抗之力,但这一击,着实令芙拉感到了惊艳。
“错了!”
芙拉猛地回过头去,身着月光装甲的琪亚娜飘浮在他的脑后,黑漆漆的枪口指着他的脑袋,其中蕴含的电磁,芙拉毫不怀疑可以在一瞬间轰碎他的脑袋。
但……只是这种程度依旧无用。
“这份力量,不是大家为了斩断过去而获得的,我们,黎明小队真正的愿望,是为了给所有给予我们期待的人带来黎明!”
“这就是——我们开辟未来的力量!”
枪口调转,朝向了芙拉身后的暗影,电磁光束从枪口射出,毫无预兆地贯穿了那道黑影的脑袋,脖子处的断口也被高温明显灼伤,恢复也得耗上一段时间。
琪亚娜原本是这么认为的。
但下一刻,暗影的脑袋从脖子凭空生长了出来,嗤笑的眼神看着琪亚娜,它的手指拨动,丝线操控着芙拉的行动,破碎的剑刃将琪亚娜砍飞了出去。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