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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皇后呢?”

见李世民一上来就这么问,颉利有些诧异。

不过在短暂的愣神之后,他也没有说什么,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转头朝着路边的巴塔看去。

“让咱们的长孙院长过来一趟。”

巴塔收到示意,朝着身边一人吩咐,随后那人就径直朝着一里之外的大军奔去。

半刻钟不到的功夫,一辆马车从北方徐徐驶来,停在了飞骑小队和虎师小队的中央。

随后在贴身侍女妙云的搀扶下,长孙无垢从马车之中走了下来。

望着路边秦道亭内的李世民和颉利二人,脸色十分复杂的顿了一会,然后缓缓朝着他们走去。

虽说她之前说过不会再见李世民,可颉利执意要她前来,而且有的事情总该是要面对的。

当断不断,日后反受其乱。

在不紧不慢地前进中,长孙无垢一直昂首挺胸,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昔日男人。

完全没有因她和颉利的事情感到羞愧,而低着头不敢面对李世民。

与此同时,房玄龄等人看到自己消失了两年的皇后出现在了这里,猛地有些反应不过来。

心中纷纷开始猜测李世民执意亲自与颉利会面的原因,是不是就是为了将长孙无垢给要回来。

相对于众人的疑惑和猜测,长孙无忌的内心则是紧张极了。

生怕李世民看出一点什么来。

亭内,一张石桌的东南西北分别有两张石凳。

李世民和颉利二人分别南北而坐。

长孙无垢进入亭内,李世民站起身迎了一下,正准备将与其打招呼,想要将以往喊了不知多少“观音婢”三个字喊出来。

可是这三个字却如同卡在他咽喉中的三根针一般,始终未能将其吐出来。

反倒是长孙无垢大大方方地微欠了一下身子爱道:“陛下,久违了!”

听到这熟悉的称呼之中却没有往日的亲近,再见对方在街里身旁落座,此刻的李世民已经明白了过来,心中充满了苦涩。

他摇了摇头坐下,看着眼中没有半点柔情的长孙无垢,声音嘶哑了的回了一句。

“好久不见!”

“本来朕还担心皇后在那边受苦,如今看到皇后面色红润,朕也就放心了。”

“有劳陛下挂念妾身了,托陛下的福,妾身在这边过得很好。”长孙无垢平淡的回道,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

可这却让李世民一时间哑语。

说到底,当初要不是因为他,长孙无垢也就不会去到草原。

要是他听劝,又何至于落得今天这个局面?

此时,长孙无垢主动打破沉默问道:“帝君说陛下要见妾身,如今妾身来了, 不知陛下有什么指教?”

二人谈聊之际,颉利则是作为一个透明人,在一旁又烧起了一壶新茶。

只不过在那石桌下的手,小动作不断,让长孙无垢好几次差点没有绷住脸上的情绪。

只得频频朝着对她使坏的颉利眼带幽怨的瞪去。

而颉利则是完全跟没事的人一般,一边微笑着朝着她点了点头礼貌性回应,一边自顾自地泡着新茶。

李世民看着在他眼前眉目传情的二人,心中的怒火噌噌地往上涨,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愧疚、自责与后悔。

深吸长吐了一口气,放在石桌下双腿上的手捏得越来越近,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嘶哑低沉道:

“本来朕来之前还抱有一丝希望,可如今看来,皇后果然还是和传言所说一般,真的与颉利好上了。”

“但现在朕还是想听皇后你的亲口回答,这是真的吗?”

面对李世民这嘶哑的询问,颉利很识趣的停下了恶趣味的小动作,将泡好的新茶自顾自地倒上一杯喝了起来。

而本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一切的长孙无垢,此刻的身躯还是本能地颤抖了一下。

脑海之中以往与李世民的点点滴滴全部浮现了出来。

喜怒哀乐尽皆有之。

她庆幸当初遇到的是李世民,是李世民在她和兄长长孙无忌最为落魄的时候接纳了她们。

过去的十多年来,她也享受着李世民带来的光辉荣耀。

可是在这光环荣耀的背后,她也承受着这一路走来艰难险阻。

而如今,她也同样因为李世民的原因,才会走到今天这步。

若是以往的那些事,她虽然心中有所失望,但尚且还能理解。

毕竟男人便是如此。

即便是当初李世民不听她和群臣的劝阻,执意出城,最后被颉利所擒,使得整个大唐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

那时她的心中虽有埋怨,但也不曾对李世民真正失望,为了将李世民换回来,为了不让好不容易挺过来的大唐崩塌,她最终还是答应了颉利的请求与李承乾前往草原。

而这,也就成了她和李世民发生隔阂,心中真正绝望的开始。

十多年来,她自问不曾对不起过李世民,为其生儿育女,对内照顾生活起居,对外为其分忧解难,做到了身为一个女人,一个妻子,一个王妃、一个太子妃,一个皇后应尽的职责。

可是最后换来的竟是对方的怀疑,猜忌与不信任。

当她在草原与李承乾整日担惊受怕,过着自给自足的艰苦生活之时,她的兄长长孙无忌来了,告诉她李世民册封韦珪为贵妃,让其住进了她都不曾住过的立政殿。

还怀疑她,怀疑她肚子的孩子。

那一刻起,她的整个世界就黑了下来。

往日的遗留的温暖柔情在快速地被消耗殆尽。

也是从这个时候起,颉利真正的走进了她的世界之中。

······

尽管自己与颉利的事情是不被世俗所认可,但是长孙无垢自觉得无愧于心。

随着脑海之中的闪过的画面在霎那间结束,长孙无垢也打算和李世民摊牌。

可是这时,她似有所觉地对上了十米之外,路边长孙无忌投来的焦急紧张与极为不安的目光。

长孙无忌虽然听不清楚亭内的李世民和长孙无忌二人在说些什么,但他却能清晰地看到、感知亭内的氛围有些不对劲。

与此同时,长孙无垢也忽然回想起了长孙无忌当初在列逍遥游之中说过的话,想到了自己还在大唐的两儿一女。

这让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李世民看到眼前的长孙无垢久久不语重新低下头,又顺着对方之前的视线看了一眼路边的长孙无忌,瞬间明白了她的顾虑。

“自从去年长孙无忌从大夏出使归来,朕就发现他有些不对劲了,时刻在朕面前失神,又时不时的一年朕的点名所惊。”

“如此看来,想必从那个时候起,他便知道了你和颉利的事情。”

“皇后尽管如实回答朕就是,朕不会因此牵连到任何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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