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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云重重,就这样萦绕在心头。而最让人大惑不解的,就是这庞大哥的出逃之谜了……

“柯姑娘,”只听庞大哥这样开口了,“你肯定在想,在监区里好端端的,这家伙怎么会想着要出逃呢?”

柯晨雪被他说中了心事,尽管有点不乐意,有点意外,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

停了一会儿,庞大哥这样说道:到了这一步,就算你不问,我多半也要说上几句的了。再说,这样的一件事情,还需要你帮我斟酌一下,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嗯,大概是这样的。我,我原本就是黑风寨的人!我,……

“你?你——”一声惊呼!然而惊疑不定之下,柯晨雪,连她自己都不知晓该怎样往下说了。

原本,看到黑风寨的马冯二人,执意要让这“庞大哥”走一趟。她,她就有点怀疑了。只不过,当庞大哥取胜之后,摆脱了那马冯二人的纠缠,有意无意之中,她又把这一疑点给忽略了。之所以会这样,这其中的一个主要原因就在于,从阅历方面看,她依然是有所不足的……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她。

原来,那庞大哥和潘兄弟被抓获之后,就想着如何面对审讯这一问题了。一番合计之后,两人就只是承认企图劫夺蒙学政这样一件事情。由于只是劫夺“未遂”,监区一方自然也不可能判得太重。这样一来,客观上,也有助于他的此次出逃。至于柯晨雪,她能够从监区一方所了解得到情况,自然也就是,这庞潘二人原系无业游民,平日里游手好闲,此前,游手好闲,有行窃的前科……

如此一来,亲眼目睹庞大哥被马冯二人追击,她自然是难以索解,甚至是有点不可思议了!

皱了皱眉头之后,庞大哥这样说道:“原本,我也不想暴露这一身份。不过,事情都到了这一步,我再不说,就显得有点不义了。当初,黑风寨的人派我出来,一个主要原因就是,要发展一些人,以壮大自己的势力。像那位潘兄弟,他拿了大户人家的东西,被人家的家丁赶得走投无路之时,我就出手了。想想看,在自己面临绝境之时,有人仗义出手,那么,在以后的日子里,如果这位‘恩人’有所差遣,还不是知恩图报,为对方卖命?当时,我给了潘兄弟这么大的一个人情,潘兄弟也就跟着我,四处游荡起来。不过,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他,我的这一真实身份……”

“道上的规矩,”柯晨雪接过对方的话语,“我是不太熟悉。不过,这潘兄弟对你一向忠心,死心塌地地跟着你,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庞大哥,你不愿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我大体上也能够理解。毕竟,对于潘兄弟,你还是有所保留的。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就是,既然你是黑风寨的人,那么,黑风寨的那两个人,明明都找到你了,你为什么不跟他们回去呢?而且,他们是强请,而你呢,则是决不回头!这,这问题的关键,似乎就在于,这黑风寨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团伙,他们派你出来,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此外就是,此时此刻,你是怎样想的?”

柯晨雪绝非头脑简单之辈,到了这一刻,她索性将自己的这些疑问,竹筒倒豆子一般,全倒了出来。

沉吟片刻,庞大哥这样说道:“当初加入黑风寨,主要就是想着,在那儿可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乐得个逍遥自在。入伙之后,我才发现,他们所做的,大多是一些无本的生意,打家劫舍只是家常便饭而已。这样一来,我就发现,自己的快乐和享受,是建立在无数个家庭的痛苦、不幸之上的!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就算不能扶弱锄强、伸张正义,也决不能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了。这样想着,我就萌生退意,想着要洗手不干了。也正在这时,刚好寨里有一件差事,需要有人外出。这样一来,我就借此机会,离开了那黑风寨……”

“庞大哥,”柯晨雪接过话,“你,你良知未泯,懂得进退之道,这是一件大好事啊!哦,那,那是一件怎么样的差事呢?”

四处张望一番,确认四下无人之后,庞大哥这样说道: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柯姑娘,你的父辈、祖父辈是本地贤达,为此,我就相信你,给你说一下。大概是这样的,黑风寨的那些人,不满足于打家劫舍,在刀口下度日。他们在想,如果有一天,天下局势有变的话,是不是可以跟某些原本掌权的人勾结在一起,一旦形成割据之势,就可以自立。如果能够更进一步的话,不仅可以跟朝廷分庭抗礼,甚至还能取而代之……

霎时,柯晨雪倒吸了一口凉气,过了半晌,依然心有余悸。不过,定了定神之后,她才这样说道:“这,这不是忤逆造反吗?”

缓缓地吐出一口长气之后,庞大哥这样回应道:“确实,一般的黎庶百姓都知道,忤逆造反,那可是天大的罪名啊!事情败露之后,那可是要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当时,我也被吓坏了。不过,我,我是这样想的:如果我只是假意答应,并没有忤逆之举,或许,到时候依然可以为自己开脱一番的。再说,当初,我只是找个借口开溜而已。到了外面,就算黑风寨的人找到我,我也可以以事关重要、事情难办为由,虚以为蛇。只是,不凑巧的是,那一次,本想着找点酒钱,却落在了你们姐妹俩手里……”

不过,这一次,柯晨雪并没有接过对方的话语,而是暗自思忖着:到目前为止,这个庞大哥也算是自报家门了吧?从我方的角度来看,他的这些言语,确实相当重要。对于我方以后的联防,还是有着某种参详意义的。从这个角度来看,我的这次外出,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以前,我们总是想当然地觉得,这些山寨里的盗贼,也就是做一些打家劫舍之类的事情,他们的意图,还是远离社稷庙堂的。然而,这一次,从庞大哥的嘴里,我已经明确地知晓,这帮家伙,他们的用心,他们的意图,不会那么简单的!

那么,庞大哥会不会是在信口开河呢?

这种可能性,基本上是不存在的。因为,到了这种时候,他已经没必要编造这样的谎言了。再说,编造这样的话语,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好处。在官司方面,谁都知晓,谁都很清楚,若是平常的刑事,犯人所受到的惩罚,也不算太重。然而,一旦涉及到忤逆谋反,这种罪名,那就相当可怕的了!说得直观一点,这种罪名,当事人本身,都已经是难以承受的了。说得严重一点,那就是株连九族的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方面的事情,庞大哥是不会信口胡说的。

到了这一刻,我的内心,早已是惊涛骇浪,奔涌不已。此前,对于庞大哥的出逃,我一直就想着,要弄清事情的真相。只是,此时此刻,我却有点惴惴不安了。那么,为什么会是这样呢?这样的一件事情,实在是太过重大,一时半会儿之间,我都想不起,该如何处置和应对了?

是啊,从大的方面说,这样的一件事情,最好要让官府知晓,以便于及时作出应对。至少,我的家乡所在的十里八乡,也要有所准备。要不然,那伙盗贼,再加上某个忤逆势力,一旦他们勾结起来,突然发难,其后果,无疑是非常严重的!只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之下,我如何才能够离开这儿,回去通报这一消息呢?

确实,在目前这种情形之下,庞大哥的感受与态度,就变得有点微妙起来了。说得严重一点,就算我想离开,这庞大哥未必就肯放人吧?如果庞大哥不肯放人,那么,我和他之间,就只能兵戎相见了?

此前,我还以为,自己的武艺不错,能够将劫匪捉拿归案。到了这一刻,特别是在目睹了庞大哥所显示出来的那些功夫之后,我还会这样想吗?再说得直白一点,这个庞大哥,隐藏得蛮深的啊!首先,在渡口的时候,他就骗过了我和晨霜妹子!

再说他的真实身份,如果他不是直言不讳,对于他和黑风寨之间的关联,我能够想象得到吗?这个家伙,简直可以用老谋深算来形容了。还有就是,这个家伙,有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感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会产生某种茫然失措的感觉。

有点可怕了,这个家伙,也就是这个庞大哥,对于我,似乎有着某种莫名的吸引力,就像那磁石一般?是啊,当初,我为什么要外出;在他遇到危险之时,我为什么要出手相助?如果我一直都是袖手旁观的话,又会怎样呢?或许,他会怨恨我。当然,如果他被马冯二人劫持回去,就算他想着要怨恨我,又能怎样呢?回到那山寨之后,他能够再次出来的机会,又有多大呢?就算他再次出来,我既然了解到某些内情了,自然也就会加强戒备。这样一来,就算他想着要报复,只怕也不会轻易得手吧?再说,在当时那种情况之下,我本身就自身难保了,就算不出手,他似乎也不能苛责于我吧?如此想来,我既然不欠他什么,选择明哲保身,那也是很正常的了。然而,我最终还是忍不住,助了他一臂之力。

那么,从此以后,我还能够轻易撇清吗?

这一刻,首先,我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未必就很清楚吧?既然是这样,接下来,我还可以根据他的陈述,再做出相应的决定。我真正担心的,多半就是,只因为自己的一念之仁,就此卷入其中。也就是说,不知不觉之中,就赶了这一趟浑水。只是,这世上,又哪来的如果呢?是啊,要说如果,似乎就应该从那天上午说起。是啊,那天上午,我和晨霜妹子,如果不到那渡口去,接下来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吧?

然而,就算是道那渡口去,也没什么不应该的吧?因为,到渡口的另一边去,去买几把镰刀,也是很正常的吧?由此想来,错就错在,回到渡口的这一边之后,我和晨霜妹子,就应该跟着大队人马,直接回家。不过,就算我们直接回家,那么,按照庞大哥和潘兄弟当时的情况,他们也会另外找某个目标,实现他们的目的。这样说来,另外的那些当事人,他们就不是人吗?如此说来,我和晨霜妹子,就算有意守候在那儿,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将流窜作案的歹徒捉拿归案,有什么错吗?

因此,问题的根源,应该就在于,这位庞大哥,牵扯到黑风寨的人马,而且,在黑风寨之外,另有着某种势力。由于这个问题过于复杂,在一时半会儿之间,我有点懵懂了,有点不知所措了。

唉,作为一个人,不管怎样说,你都会遇到一些人,都会遇到一些事情的。在这种情况之下,怨天尤人,没多少意思,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吧?这个姓庞的家伙,他的背后,不知还藏着多少秘密!因此,接下来,跟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能……

再过片刻,皱了皱眉头之后,柯晨雪有点不以为然了:“落入法网,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坏事情吧?至少,你可以不跟黑风寨那伙人同流合污了。难道,难道那伙人还敢去劫狱,将你从监区里揪出来不成?”

咬了咬嘴唇之后,庞大哥这样说道:“柯姑娘,你的这番话,确实不无道理。试想一下,黑风寨的那伙人,再怎么嚣张,总不至于疯狂到公开劫狱的程度!只是,如果老是待在监区里,似乎也不是个办法。这些天,有一件事情,我,我总是放心不下,因此,我就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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