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夕阳落下来的时候,黄婆和胡勇带着一百万钱回来了。
张楚站在纺织作坊门前等着两人。
黄婆用力的攥了攥手里的手帕,见到张楚的瞬间,她开口,再也没有了昨夜的那般彷徨和纠结:“侯爷,昨夜你给婢子的差事,可还算数?”
张楚颔首,笑道:“自然,想通了?”
黄婆笑了:“侯爷,就算是再想不通的思绪,当看到那么多百姓争先恐后的购买咱们的棉衣棉服,也能通咯。”
“婢子真的是从来没有想过,我们这些不起眼的纺织工匠,竟有一天,还能为天下,做这么多的事。”
“侯爷,真的,婢子从未感觉过,我们能如此被百姓需要过。”
“婢子,当要谢过侯爷给婢子这么个机会和舞台。”
“侯爷心怀天下,婢子能帮衬侯爷几分,已是婢子此生修来的最大的福分了,若是这个时候再退缩,婢子哪里还有脸吃侯爷的这份饭呐?”
黄婆说着,还郑重的向张楚行了一礼。
张楚轻笑着颔首:“好!”
“好!”
“好!”
“既如此,纺织作坊的账本打印,就交给你了。”
“黄婆,你给胡里长算一下这两趟的费用。”
胡勇急忙就要开口拒绝,毕竟不过帮着运了两趟棉衣棉服罢了,给自家公子干活,哪里有谈钱的道理?
不过,这一次张楚还没有开口,黄婆却是脸色一凝,沉声附和道:“胡里长,侯爷说的是。”
“这纺织作坊,是北山县下所管理的独立作坊,自然,该算的帐,都得算清楚。”
“不仅有这些马车人力的费用,还有诸位帮着售卖,看护的费用,这些都要算。”
“如此,侯爷才能给朝廷一个交代!”
说罢,黄婆便攥住了胡勇的手腕,跑到一侧算账去了。
胡勇脸色微红,瞧着黄婆,再看看张楚,再张楚的颔首下,挠挠头和黄婆去掰扯工钱去了。
很快,胡勇就折返了回来,手里还提着一小布袋的铜钱。
两趟工钱,并不难算,按照市场价足足的付了就是。
做完这些,已是担起来纺织作坊的黄婆便招呼出来陈春花几人,把今日的营业额都推进了纺织作坊。
除外,就要过年了,她还要对可以说是这阵子睁开眼就是干活,几乎除了睡觉吃饭外,都待在作坊里的织工们,发放赏钱和支付这段时间的工钱。
毕竟,今年过节,大家伙都要在这里了,趁着现在这个机会,把赏钱和工钱发下去,这样就算离家距离比较远的织工,也有时间把钱托付给驿站,送到家里去。
这些女织工顶着不小的压力来到北山县,不就是为的赚钱,为了让自己的家人过上稍宽裕的日子吗?
总不能在春节这个大日子前,克扣人家的工钱,让人家为难不是?
对于这些,张楚已不必插手了。
他知道,黄婆会把这些散事,处理的很好。
“公子。”胡勇挠了挠头,还有点不好意思。
张楚白了他一眼,笑骂道:“你年纪不小了,黄婆年纪也不小了,看上人家了,大大方方的去追求就是了。”
“花堪折时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啊。”
胡勇听到这话,身子一震:“公子,你同意?”
“我有啥不同意的?”张楚瞥了他一眼:“你过了今年,差不多就要二十有六了吧,年纪不小了,黄婆,今年估摸着有三十二三上下,她的年纪比你大些。”
“你呐,也要想清楚了,可不要把人家娶进家门,又嫌弃人这哪的。”
“黄婆,是个过日子的妇人。”
张楚轻声道。
黄婆,吴娘·······其实大唐妇人,都好在姓氏后面缀个这样的字眼。
一般,不过三十岁的,后面可以带个‘娘’字,过了三十岁,多是以‘婆’后缀。
黄婆虽说带着个婆字,但,在张楚看来,还是年轻人。
三十二三没有婚嫁的妇人,在后世可以说是正常的很,当然,在大唐来算,正儿八经的是老女人了。
当然,胡勇也算得上是大龄剩男,在这个年头,能寻个自己看对眼,还能培育出来感情的婆娘,不容易。
对于胡勇的求爱行为,张楚很赞同。
这是好事。
神仙里的百姓和前几年已是有些翻天地覆的变化,所以,近段时间,张楚也没少批了条子。
没法子,这是大唐的规矩,作为部曲的他们,不论是人身自由还是说婚假的权力都可以视为是张楚的私人物品。
甚至于,如果张楚有恶趣味,他也是拥有为自己麾下部曲开夜的权力,甚至,并没有人觉得这是多么过分的事。
开夜权力,用大白话解释就是在洞房花烛夜的那一天,张楚代替自己的部曲,取得新媳妇的一血权。
不过,中原这边终归有儒学束缚和道德规矩,大家族很少听到会出现这样的事,但,乡下一些小地主,一些偏僻地方的土司,亦或者吐蕃那边的奴隶主,西域那边的异族部落·······
这样的事,若是不发生才奇怪呐。
所以说,只要谈婚论嫁,不仅需要让张楚知道,还要让张楚同意。
自然,张楚没有这样的恶趣味。
并未对于每一对新人,都会送去最真挚的祝福!
胡勇身子一震,连连保证:“哪能,公子,俺胡勇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如果黄婆能嫁给我,我肯定一辈子都对她好。”
张楚哈哈一笑,捶了下他的胸膛。
“那就用心去追。”
“这事,必须要两厢情愿,没有强扭的道理。”
“你喜欢人家,人家可不一定喜欢你,如果让我听见你用些什么龌龊的法子,小心老子打断你的腿。”
胡勇嘴叉子都要咧到耳朵根了:“公子,放心吧,如果人家看不中咱,咱也不是那种无赖。”
“这一点,你尽管放心,再说奴下的品德,公子你是知道的。”
说着,他看了眼时不时传来欢呼声的纺织作坊:“那······要是没事,公子,我先回去了。”
“我得亲手给黄婆做一件羽绒服去!”
张楚瞧着他兴高采烈的模样,很是嫌弃的挥了挥手。
望着胡勇的背影,张楚心情很好。
这样的事,总会让人感到愉快。
朝夕阳打个哈欠,张楚想了下,也没有再去纺织作坊,这里的事有黄婆,他放心,再说现在又有胡勇这个牛马,纺织作坊他丝毫不担心了。
回去,把老花镜安上框架,明日给长乐送去。
春节啊!
不知不觉,明日就是大年三十了。
除夕夜,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