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兽场?
这可不是什么好名词。
若是在自己的世界,现代或许还能作为一个参观景点,但在有奴隶的时代,那可是无数奴隶葬身的场所。
观众们坐在观众席上,高高在上的观看下面的厮杀。
展示的可以是野兽与野兽的对决。
也可以是奴隶与奴隶之间的生死战。
甚至可以是野兽一面倒的对奴隶的行刑。
或许也有少数强壮奴隶杀死凶猛野兽的例子。
不过不管怎么说,放在颜常清经历的情景上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因为他在这里的身份就是奴隶。
这也意味着——
颜常清眼神一闪,视线落在满是血污的男人身上。
昏暗的视线,加上全身的血污,让颜常清很难看清对方的长相。
不过受了伤是肯定的。
所以他是在斗兽场受的伤?
颜常清很快便推导出了现状,他身上的血污看来不全是自己流出来的血液,甚至有大部分可能是来自被他杀死的【对手】。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关押的奴隶都会被送上【斗兽场】,在那里互相厮杀,供观众欣赏,活下来的人会被再次丢到监狱之中。
颜常清之前已经打量过自身,除了自己的长相和后背以外,其他地方都能看的清楚。
他穿的衣服虽然破烂,但全身上下并没有什么伤,头发也不像对面青年一般留的那么长。
想必应该关进来没多久,在奴隶之中算是一个新人。
不过因为有斗兽场互相残杀的机制,所以关在这里的奴隶不会同仇敌忾,反而都是敌人。
那他对自己抱有敌意也说得通了。
即便自己只是个新来的奴隶,那也会是之后在斗兽场里与他厮杀的对象。
不过——
这也对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因为他正愁不知道找什么借口与对方套信息。
看他伤痕累累,头发脏乱的样子,显然在这个监狱里关押了很长的时间。
而自己作为一个新人进来,又受到对方的敌视,两者之间大概率没有什么交流。
正巧他没有【离】的记忆,也不知道身处什么样的环境,对方又对他不了解,问话也会方便不少,起码不容易让对方起疑。
在迅速思考,理清现状之后,颜常清却是摇了摇头,直接说道:“虽然我这么说你可能不信,但我没有与你为敌的意思。”
由于身体受缚的缘故,他几乎活动不了身体,只能微微仰起头。
“我不想成为大众围观下的野兽,像只猴子一样在围观中与同类厮杀。”
对方在这待的时间不算短,对自己说话也不客气,显然早已适应了同类相残。
自己这番话对他而言,大概率只是天真的发言。
对于已经麻木杀人的他,大概率不会有所反应。
不过没有关系,这只是作为一个切入点,让对方认为自己是个不懂世事的新人就行。
即便对方对他有所防备,但潜意识中还是容易将他无害化,方便之后的交流。
“……”
果然,如他所料的一般,那男人闭上眼睛,不再出声,显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这不仅是当他视作敌人的缘故,还有不愿与他扯上瓜葛的意思。
立场转换一下就能明白,对于对方来说,关在一起的奴隶终究是要一起进入斗兽场厮杀的。
但智慧生物总有共同的特性,会对长期生活在一起的生物或是物品产生感情。
就打比方来说,宠物的猫狗虽然不能直接与人交流,但主人会通过投喂、身体接触等逐渐对它产生感情。
宠物尚且如此,更何况能对话的人类?
所以他也会避免这点才对,以免动手时产生犹豫。
“你可能会觉得我很天真。”颜常清并不在意他的冷淡,继续说道:“你会想,现在这么说,等到上了斗兽场,面临死亡的时候就不会这么想了。”
“我不知道你关在这里多久了,一定也见识过不少这样的人。”
颜常清思考这里可能发生的情景,一边将它展现给对方:
“也许有些人就像我说的那样,一开始抗拒,结果在性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向你动手,最后被你杀死。”
“又或者有些人到死也没能向你举起武器,但不是因为坚定自己不想与奴隶厮杀的决心,而是单纯的懦弱,不敢踏出那一步。”
“我不是想向你标榜我与他们不同,而是单纯想表达,我没有向他们低头的意思。”
【他们】这个词很暧昧,可以是奴隶的主人,可以是斗兽场的举办方,也可以是想要看一场热血沸腾厮杀的观众。
目前的情报太少,只能一点点用情报来试探对方,看能不能获取什么信息。
“我是不会与你厮杀的。”
他再次强调了这点。
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背靠着墙壁,一动不动,满是血污的身体,看起来像个死人。
“我想逃出去。”
颜常清像是说给他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在这种暗无天日的监狱中,失去自己的自由,成为他人参观下的野兽,做着最原始的厮杀,我绝对不会过这种生活。”
“我不会遂了他们的意思,一定会逃出去,脱离奴隶的身份。”
“……”
似乎是某句话触碰到了对方的声音,在昏暗的视界里,他明显看到对方的眼皮微微颤抖了一下。
颜常清这个时候反而没有继续说话。
一下子给对方灌输太多的理念,只会让对方产生厌烦或是觉得不牢靠的心理,稍微缓缓,给对方一些整理的时间,反而会有奇效。
所以他也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他却不知道。
在他闭上眼睛之后,坐在他对面的人,却缓缓睁开了眼睛,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之后他又闭上眼睛。
牢笼陷入了沉默之中。
颜常清也不急,虽然他的话里有诱导对方的意思,但他说的也是真的。
他的目的从来就不是在这里活下来,而是脱离奴隶的身份。
既然有斗兽场这个机制,恐怕想以正规的途径脱离奴隶的身份就困难了。
毕竟奴隶在这里就是消耗品,死了都不会心疼的那种。
地位如此低下,又如何会让主人特意为他脱离奴隶的身份。
或许一直在斗兽场赢下去就能做到。
这恐怕就是眼前这人一直能坚持下去的决心。
思来想去只能找其他的方法,他只是个人类,一开始就不具备在斗兽场赢下去的条件。
在这闭目养神之中,一个计划开始在他脑中逐渐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