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天和夜晚一样长,还能看到鸟星的时候,便是春季的中间那一天,也就是如今的春分。此时,万物复苏,百姓们也开始耕种,而动物们则忙着交配繁殖,哺育后代。
接着,羲叔负责夏季。当白天最长、黑夜最短,且出现火星的那天就是夏至了。这里的“火星”可不是九大行星的那个,而是二十八宿中东方青龙第七宿的第二颗星,又名大火星。
经常读《诗经》的朋友应该记得那句“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此处的“火”指的就是大火星。此时正值盛夏,大地酷热难耐,百姓们辛勤耕耘,鸟兽们也纷纷脱毛换羽。
仲秋之时,昼夜平分,徐星熠熠生辉,百姓辛勤劳作,丰收满仓。鸟兽换上新装。仲冬之日,黑夜漫长,白昼短暂,昴星闪耀天际。在冬天,昴星出现的时候,人们就开始储备过冬物资,鸟兽也换上了柔软的绒毛。
所以,这就是我们二十四节气的由来。司马迁紧接着写道:“期三百六十六日,以闰月正四时。”当时的历法规定了一年有366天,用闰月来调整四季。既然历法已经制定了,接下来就是推广——如何将这些历法传达给天下百姓呢?
要知道,那个时候没有纸张,更没有日历这种东西。信息的传播依赖于官员的口口相传,百官皆行。于是,尧帝下令百官严守律令。
此“信”并非书信,“信”是通假字。尧帝一直重申纪律,如此一来,百官恪尽职守,积极推广。
各行各业欣欣向荣,立法完善,取得了显着成效。在这套更为完善的立法体系下,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
然而,随着帝尧年纪越来越大,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这也是所有帝王都会遇到的问题——王位的继承。关于这个话题,有着说不完的故事,比如清朝的九子夺嫡,唐朝的玄武门之变。帝尧对于继承人的选择也是颇费思量。
司马迁用了很长一段话来记录这件事:“尧曰:‘谁可顺此事?’放齐曰:‘嗣子丹朱开明。’尧曰:‘吁!顽凶,不用。’尧又曰:‘谁可者?’欢兜曰:‘共工旁聚浮而不正,不可。’”在开晨会时,帝尧问手下的大臣:“你们说说,谁能来继承我的皇位呢?”一个叫放弃的人说:“您的儿子就不错,当这个继承人挺合适的。”
没成想,一向和蔼的帝尧大发雷霆,他说:“我这个儿子太过顽劣,人品不行,根本不是那块料。”欢兜又提议让共工来,就是神话中怒撞不周山的那位大神。只不过在这里,他也是普通的凡人。
不出意外,也被帝尧否决了。共工这人,虽然工作做得不错,但为人太圆滑,表面上挺尊敬,心里却一肚子坏水,也不是合适的继承人。众人一时竟无言以对,没有合适的人推荐了。搞得帝尧也是叹气连连。
正当大家为选拔继承人的事发愁的时候,天下发生了另外一件大事——发洪水了。四月洪水滔天,浩浩怀山襄陵,这场水灾空前严重,天下百姓苦不堪言。为拯救民众生命,尧暂且放下继承权之事,寻求解决之道。他询问众大臣:“下民其忧,有能使知者?”
诸位大臣齐声说道:“鲧。”其实他们不是在骂人,而是这个人就叫鲧,他是大禹的父亲,也许和大禹一样擅长治水。可是尧觉得这个人不行,复命回族不可,因他曾为令,伤害同族。
尧不但自身道德高尚,也十分关心家庭与下属乃至全国民众的道德修养。人品有问题的,他几乎都不用。不论是继承人还是治水人选,他都坚决选用德行好的人。
鲧和共工都未能达到其道德标准。但是眼下洪水危急,刻不容缓,大臣们纷纷劝说:“灾不可用而已,陛下不妨暂且让鲧试试,实在不行再换掉。”尧也是没办法,就先让鲧去治水。《史记》记载:“鲧治水九载,功用不成。”鲧治水治了九年,也没有治理好。
所以尧不愧为天子,看人真准。后面又改让鲧的儿子治水,也就是大禹治水,这个咱们以后再说。
话题还是重新回到继承人上。四月,尧问大臣:“汝能庸命,践位。”朕在位已达70年了,你们谁能胜任这个工作,继承我的大统?这里的“践”已被登基,足字旁专指天子即位。然而大臣们却谦虚地表示:“彼其于田,未施德行,恐难担此重任。”偌大朝廷竟无可用之人。
尧无奈,放低要求,对臣子们宣告:“西取贵妻,即疏远隐匿者。”无论尊卑,只要人品好、有才能的都可以推荐。众人纷纷提议:“民间有一位虞舜,或许可谓尧帝继承人。”
虞舜及五帝中最后一位终于登场。于是尧帝下令召见虞舜。大臣夸赞虞舜是多么优秀,他自幼在恶劣家境中成长,父亲顽劣不堪,母亲背信弃义,弟弟狂放无礼。这几个所谓的亲人屡次设下诡计,欲置舜于死地。然而,尽管身处恶劣的家庭环境,舜却一点没有长歪,反倒塑造了他良善与坚毅并存的人格魅力。
他不但能和这样的家人和平共处,还以自身优良的品行影响和改变着他们。这样的行为也赢得了邻里之间的称赞。大臣问:“陛下,您觉得这个人怎么样?”尧也点头称是,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具有高尚道德和修养的候选者。
从这个年轻人身上,尧仿佛瞥见了华夏的未来。他曾三度对继承人感到失望,如今终于有所触动。然而传位是一件重大之事,不能轻率决定。关乎整个国家的命运,天下百姓的生活都无法轻易为之他人。《史记》记载,尧说:“吾欲试舜,观其德行。”于是,尧开始考验舜。
尧对舜的考验无疑是历史上对王位继承人最为关键的一次考验。这一事件不仅在司马迁的《史记》中占据大量篇幅,被历代文人墨客传颂赞誉,更成为华夏民族心中天子让贤的典范。尧要考验舜的第一项就是德行。于是尧乃以二女妻舜,以观其内;使九男事之,以观其外。
尧把两个女儿许配给舜,以此观察他在家中的品性,同时还安排九位皇子与其共处,以查其在外面的行为举止。尧的这两位女儿娥皇和女英,有的人可能觉得疑惑,考验人怎么把自家女儿也给搭进去,而且还是两个一起嫁出去,感觉好亏。
现在的我们当然没法理解这种用亲人婚姻换取权力的做法,也会觉得对他们俩挺不公平的。不过我们在了解历史的时候,得把故事放到当时的环境里来看待,看看他们身处的那个时代是怎样的。
首先,娥皇和女英可不仅仅是尧帝的女儿,也是他的大臣。当时获取信息可是件大事。舜与尧的女儿结婚,就能帮尧轻松搞定这个问题,把消息来源弄得稳妥可靠点儿。
再者,如果舜真的成功接班,尧那一边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还能保住自己和部落的前途。对舜来说,也有好处。舜这个人以前只是个乡下的穷小子,是个普通老百姓,在朝廷根本没啥影响力。但有了这门亲事,他就能得到政治资源,更好地融入官场,开展工作也就顺手多了。
那些本来只支持尧的人,看到舜是尧的女婿,自然也会放下戒备,继续支持他,避免了内部纷争。
这些都是为了利益而采取的手段。可能有人听着会觉得不舒服,觉得尧这样的圣人不该耍手段,但说实话,对于政治家来说,高尚的品德和手段并不矛盾。真正厉害的政治家通常都会巧妙运用手段,让自己和团队的利益都能最大化。毕竟政治上的策略和手段往往都是有利有弊的。
考虑到一方面的利益,就难免会牺牲另一方面。只要政治家能尽量少伤害无辜的人,历史还是会承认他的局限性。
司马迁接着写道:“舜居妫汭,内行弥谨。尧二女不敢以贵骄事舜亲戚,甚有妇道;尧九男皆益笃。”这些证实了舜的美德可以感染到他人。
他娶了两个公主后,两位公主都不再摆架子,言行举止就像普通的妻子一样。尧的九个儿子跟着他也变得更忠厚朴实。尧对他刮目相看,但他觉得当皇帝不能只靠自己的德行,还需要为人民谋福利。
于是,尧开始第二项考验。尧说:“德教工作乃使舜和五典,即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在那个法律不健全的年代,这些道德规范是维护社会秩序的重要工具。舜明白了尧的意思。
他有很多德育工作的经验,于是舜开始了精神文明建设的工作。他教人们如何遵守五典,培养了最早的人伦观念。舜成功地完成了道德推广任务,赢得了尧的信任和喜爱。
虽然舜获得了继承权,但他还需要了解如何管理国家。于是,尧让舜接触官员,了解各种官职的职责。外交方面,舜要接待远方的客人和四方的诸侯,加强中央和诸侯之间的联系。
最后,舜要熟悉华夏大地,因为只有亲自去体验,才能真正理解。帝尧派舜去山川湖泊进行实地考察,对各地的情况有了更直接的了解。
在这个过程中,舜遇到了一次暴风雨,但他不仅没有死,还没有耽误事情。在古人眼里,这说明舜是有天命的。经过三年的考验,尧确定舜不仅有高尚的道德品质,而且处理问题的能力也很强,是个合格的继承人。所以尧决定把皇位传给舜。
尧和舜虽然都是皇帝的后裔,但对尧来说,舜这个亲戚实在是太远了,跟普通人没两样。在那个都默认地位是血脉相传的年代,尧决定禅让给舜,这可是
这可是需要很大勇气的。司马迁在《史记》中写道:“汝谋事之而言,可记三年矣。”如果让你登上帝位,你要说这三年里你做事周全,说话算话,答应的事都能做到,那现在你就接任皇位吧。
如果你是舜,你会怎么回答?舜会马上答应吗?不会的。听到这话,舜直接说自己的品德还不够,想拒绝。但尧当然不会同意,还是硬塞给了他。
有人可能会觉得舜太谦虚了,毕竟尧已经考察了他三年,就是为了这一天。但其实这种谦让是必要的。
古人有“三让”的规矩,不管是皇帝还是普通人,在接受别人的好意时,都要先退让再接受。这样既显得大方,又体现出对所请求之事的重视。
正月初一那天,在本祖庙举行了盛大的禅让仪式。文祖是尧的太祖,换句话说,文祖庙就像是尧的宗祠。尧把舜当作亲生儿子,这是对舜深深的认可。
但他并没有完全把帝位交给舜,只是给了一半。虽然举行了禅让仪式,但舜实际上只是摄政。
于是,帝尧命舜摄行天子之政,以观天命。尧并没有停止对舜的考验。在摄政期间,舜做得不错,成就显着。比如在立法、祭祀、诸侯管理、行政区划、刑法、人事等方面,都取得了许多成绩。
《史记》记载:“尧历七十年得舜,二十年而老,令舜摄行天子之政,荐之于天。尧辟位凡二十八年而崩。百姓悲哀,如丧父母,三年四方莫取乐,以思尧。”
在舜摄政期间,尧非常满意,没有干涉他的权力。尧死后,全国人民都非常难过,就像失去了父母一样,全国上下一起哀悼了三年,表达对尧的思念。
司马迁接着写道:“尧之子丹朱之不肖,不足守天下,于是乃权授舜。授舜,则天下得其利而丹朱病;授丹朱,则天下病而丹朱得其利。终不以天下之病而利一人,而足天下之利也。”
这就是《五帝本纪》中第四位帝王的故事,其中最重要、最有名的就是尧禅让给舜的这段。可能有人会觉得禅让不过是装模作样的假仁假义罢了,但司马迁对此持有不同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