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大郎兄弟二人行事利落,当日便拟好书信,又附上一枚信物交予林大壮。
林大壮不敢耽搁,当即调动情报网,遣人快马加鞭将信送往秋医师的驻地,余下的便只有静候回音。
那本《草药大全》已托付给伍氏兄弟,一来供他们潜心研读,二来也让他们趁便指点平平识药辨草。
待日后兄弟二人的执教事宜敲定,平平便能随其他学子一同入堂听课,系统修习。
这边诸事安排妥当,林大壮却独自前往后山——此前他曾在那里发现过疑似岩盐的踪迹,今日便是专程去探查究竟。
他在那处反复取样、查验,最终确认,那片岩层之下,果然藏着一处岩盐矿。
可当真正确定了此事,林大壮反倒犯了难,迟迟下不了决断。
他暗自盘算:如今朝廷自顾不暇,若他与二壮悄悄背些岩盐出来,再混上从零散渠道收来的粗盐,小心遮掩着用,外人想来也不易察觉。
林大壮思考一阵,还是下定决心当这个“法外狂徒”,大云王朝指不定能维持多久,当务之急是壮大自身实力。
次日深夜,林大壮轻手轻脚推开房门,将睡梦中的林二壮摇醒,压着声音把采盐的盘算和盘托出:“这几日夜里,你我兄弟俩分两头忙——上半夜去后山凿岩盐,下半夜趁黑背回来。”
二壮原本还带着浓重的睡意,听见“凿岩盐”三个字,眼睛猛地瞪圆,连声音都发了颤:“大大大……大哥!”
他瞬间清醒,宁愿自己还在做梦——私自采盐可是掉脑袋的死罪,大哥竟真敢打这主意!
“咱们只自用,不私下贩盐,暴露的风险小得多。”
林大壮语气笃定,显然已琢磨透彻,“如今王家村上下都靠着作坊,就算有人瞧出些端倪,也没人会细究;县令也是徐家的人,只要咱们按时缴足赋税,他绝不会盯着咱们的原料来源较真。”
二壮望着大哥胸有成竹的眼神,再想起襄月府一行的经历——那趟出门早让他跳出了“守着一亩三分地”的眼界。
他咬了咬牙,翻身下床,三两下套上便于行动的短打:“走!”
兄弟俩本就是王家村武力顶尖的人物,又熟稔后山每一条小路。
加上林大壮早事先调整了巡逻队的路线,避开了关键路段,两人一路脚步轻快,竟没惊动村里半个人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里。
两人大力在此时派上极大用场,一晚上就运回上千斤细碎的岩盐的混在仓库里。
两人忙活一夜,回到家倒头就睡。
翌日天刚蒙蒙亮,林握瑜便攥着木剑到了练武场,见场中空空荡荡只有自己,忍不住偷偷弯了弯嘴角——这次总算比爹爹和二叔起得早了!
不多时,林锦君打着哈欠晃了过来,抬手揉了揉眼睛,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才慢悠悠开始活动手腕脚踝。她走到握瑜身边扎稳马步,目光看似落在前方,语气懒懒的:“二哥,今天练完功,咱们比划比划?”
“好啊,到时候可别被我揍得哭鼻子。”
林握瑜侧过头扫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点少年人的傲气。
自回家后,他还没和八妹切磋过,心里也好奇她这阵子的进益。
他们俩本就是小辈里武学天赋最拔尖的,往日里常凑在一起过招;
锦君年纪虽小,身手却格外灵活,就算在比自己大几岁的他手里讨不到便宜,也总能凭着极快的腿脚躲开,从没真挨过打。
林锦君轻“哼”了一声,没再搭理这自大的二哥,专心沉下心思扎马步。
随后,其他兄弟姐妹陆续到了练武场,原本安静的院子瞬间热闹起来,兵器碰撞声、呼喝声此起彼伏。
休息时,林怀瑾望着空荡荡的院门,忍不住问身旁的二弟:“爹和二叔怎么还没起?”
“许是在忙别的事吧。”
林平平手里还攥着帕子,心里想着爹爹前些天说要给她找师父的事,只当父亲是在为这事奔波。
怀瑾听了,沉默着点了点头,转身去了书房,铺开宣纸开始晨读练字。
平平则找了处晒得到太阳的角落坐下,从怀里掏出抄录的《草药大全》翻看起来——这几日她在书里发现了好几种稀有草药的生长习性和炮制法子,看得入了迷,几乎手不释卷。
林琪夕回了自己的小工具间,继续摆弄昨晚没组装完的小机械;
林云升则回到房间,摊开算学册子演算起来。唯有林淮清和林安安最是悠闲,早上练完武便溜回房,倒头补了个回笼觉。
等到上学的时辰一到,八个兄弟姐妹才收拾好东西,结伴往学堂去。
自从最小的八妹也开始跟着练武,他们几个除了清晨一起练功,其余时间便各做各的事,各自忙着自己的喜好。
一连几日,天刚亮的练武场上,林怀瑾总能看见弟弟妹妹们四处张望——爹爹和二叔的身影,连着好几天都没出现了。
若不是每晚一家人还能在饭桌上聚齐,他几乎要以为父亲和二叔是外出打理生意,迟迟未归了。
林握瑜的心情更是从窃喜跌回了失落。
第一天没见着爹爹和二叔,他还偷偷得意“这次起得最早”,可连着几天都只有吴虎来指导,他心里渐渐空落落的。
要知道,以前就算再忙,爹爹和二叔也总会抽时间来陪他们晨练。
休息时,他忍不住拉着吴虎问:“虎哥,我爹咋不管我们晨练了?”
吴虎挠了挠头,脸上带着点含糊:“二公子,我也不太清楚。”
其实他隐约知道,东家最近挑了几个心腹忙一件事,连巡逻路线都调了,他心里还琢磨着能不能也掺和进去,可这话却不能跟小主子说。
握瑜没问出答案,只好蔫蔫地去吃早饭。
刚走到廊下,就撞见了正往膳房去的三叔林三壮,他眼睛一亮,立马笑着凑上前:“三叔!我爹和二叔呢?这几日晨练都没来,他们在忙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