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对方恼羞成怒拒绝了郝珞的招降,那么说明赵治本身还有些骨气,这个时候再由白任出面收拢其心更为恰当;
相反,若是赵治这种屈辱都能够忍受,那么他的心思可就让白任有些无法看透了。
一个降将,一旦最高长官看不透他的想法,那么可就十分危险了。
“是!”
郝珞察觉不到白任的想法,既然皇帝陛下都同意了,那么他心里也没有了多少负担。
翌日秦军再度大举攻城,尽管赵治将所有的底牌都打了出来,但是最后还是在半日时间被秦军攻破了江原城。
江原城破之后,赵治主动选择了投降。
“赵将军愿意弃暗投明实在是我秦国的荣幸,还望将军未来能够忠心为我大秦效力!”
当郝珞出现在赵治面前接受其投降的文书之时,赵治的脸色是十分之难看的。
郝珞眼下三十多岁,显然不可能是秦帝白任,更不可能是前将军阎苍。
无论如何,郝珞来接受赵治的投降,在赵治看来都是一种侮辱。
当郝珞要从其手中拿过投降文书之时,却发现此文书被赵治狠狠地拽着,根本没有松手,与此同时,赵治的神情也变得更加阴沉。
“赵将军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还要为这伪赵效命?”
郝珞右手摸向腰间的长剑,若是对方想要反抗,那么在第一时间他就会选择将赵治杀死。
“将军说笑了...”
赵治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紧抓着文书的手也慢慢松了下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刻他已经向手下的军队宣传了投降的命令,想要再反抗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如此甚好,希望将军记住郝某刚才说的话。”
郝珞盯着赵治看了一会儿,留下一句警告之后派遣身边的亲信开始全盘接手投降的赵军。
“元珣这计策确实有些无解,此人心中已经有一根刺存在,怕不会再对我大秦忠心。”
远处的白任看着赵治刚才的一系列行为,心底已经对此人有了杀意,回想起提出这个计划的阎苍,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乃是一个无解的阳谋。
“陛下,赵治此人包藏祸心,在赵国一直都是一根搅屎棍一般的存在。其作为赵国大将军,上不能效忠帝王,下不能保境安民。
我大秦天军已至,依旧自私自利,想要待价而沽。这样的小人,于未来的秦国又有什么用处呢?”
赵治若真是一个效忠国家,誓死不降的忠臣,阎苍或许还不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整他。
但是谁让赵治就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呢?
这样的话,阎苍为国除害,顺势报了弟子的仇恨,即使是秦帝白任也责怪不了他什么。
阎安虽然已经被阎苍逐出师门,但是阎苍在他身上花了那么多心思,即使阎安未来不能帮助阎家,但是也能够帮助秦国,实在是不该死得那么窝囊。
阎苍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经快要完成,自然不愿意在这个世界再留下遗憾,方法虽然丑陋了一些,但是管用也就足够了。
“元珣倒是比以前更开放了一些。”
白任回过头看向阎苍,对方眼中毫不介意表露出对赵治的恨意,这一次落水醒来之后,在白任看来,阎苍比起以前的保守要激进了许多。
他听闻阎苍在病榻上已经让亲卫开始写遗书,看来这一次祸事确实给阎苍造成了不小的惊吓。
一个人的一生,只有两个时期最为叛逆。
一是从少年向青年转变的时候,觉得天生我材必有用,觉得世间对自己不公平,少年意气,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说,丝毫不在意外界的眼光;
还有就是年老之后,到了人生最后的阶段,什么都不在乎,觉得这一生已经走到了终点,没几年好活,做什么说什么都无所谓。
而显然阎苍的年纪,所做的一切与前者无关。
白任看向阎苍渐渐花白的头发,这个时候才发现,已经快五十岁的他相比起之前又老了不少。
若说刚满四十岁的阎苍看着像三十出头,那么这个时候的他已经看出了四十的痕迹。
发妻离世,徒弟惨死,朝堂的尔虞我诈,儿子的叛逆,到了战场上又险些丧了命。
相比起之前纵横战场之时,阎苍身上早就已经没有了过去的意气风发,现在好像有什么在推着他前进一般,只是在努力完成自己的使命。
就好像人生在完成这个使命之后就要结束了一样。
白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显然看着现在这个样子的阎苍,他心里对这位秦国战神的戒备消散了不少。
“此人虽是小人,但是接下来攻打福州还是有些用的。”
白任摇了摇头,带着阎苍一起向着赵治等人走了过去,江原城一下,整个江州将彻底落入秦国的手中,天下一统的大业,已是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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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都给朕滚出去!”
赵国都城兴塘皇宫内,拿着手中的战报唐瑞正在大发脾气。
实在是这封战报上的内容让他火冒三丈,大将军赵治会叛变是他早就料到的事情,赵治能跟秦国在江原城打半个月才投降还让他感觉有些诧异。
但是,他没有想到赵治投降也就算了,坐镇福州与江州的重要关口关口,他的心腹大将也会选择投降。
要知道这一步棋是他在赵治前往江州之时就布置好的,就是为了一旦赵治反叛切断他与福州朝廷的联系,让其自生自灭。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被他委以重任的心腹竟然降得这么快,秦军还没有达到关口,就已经出城投降了!
‘真的就是墙倒众人推吗?’
唐瑞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想到这句话,现在的他只感觉万分的悲哀,自己这个皇帝才当了几年,就已经要到头了。
“陛下息怒,秦军已经进入江南郡,若是还不组织军队抵抗,怕是有覆灭之忧。”
这朝堂上早在唐瑞登基之时就被其清洗了一遍,剩下的不是酒囊饭袋溜须拍马之辈,就是一些背靠世家大族作壁上观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