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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门处厮杀不断,城墙上的守军终于反应过来,纷纷向着城下涌去。谁知此时,城墙上忽然杀出一队人马,在他们背后掩杀过来。

刹那之间,北门处城墙上下陷入混战之中。在火把映照之下,不时有人颓然倒下,血水于石缝之中汇聚流淌。

卢平镇守北门,眼见有人夺门,立刻吩咐道:“速去禀告田将军,再去兵营调兵前来,快去。”

几名传信的兵士向城内跑去,一人刚来至兵营门前,便被唐澈截下,一剑结果了性命。

兵营之中,唐潇的剑正架在一名将军脖颈之上。

“你若敢动,我必杀你。”

那名将军早已被吓得浑身发抖,带着颤音道:“好汉饶命,我不动便是……”

守备府,传信的兵士匆忙跑进来,将北城门遭遇袭击一事说给了田慕亲兵,亲兵不敢延误,又跑去禀告田慕。

田慕立即起身,拿起佩刀便来到院内,喊道:“速去兵营调兵前往北城门,尔等随我前去杀敌。”

这会儿功夫,几条黑影忽然闪现院内,挡住了田慕的去路。

“田将军,你欲何去?”

田慕见是唐寿天,脸上还露出喜色,“唐门主,有人欲夺城门,你来的正好,速与我同去杀敌。”

唐寿天淡淡一笑,劝说道:“田将军,还是不要抵抗了。”

田慕听闻此话,脸色一变:“唐门主此话何意?”

“安南王大兵已至,愈加抵抗只会死伤更多兵士。田将军,听老朽一句劝,何不归顺于安南王,日后也可图个功名。”

“唐寿天,你……”

此时田慕终于明白过来,唐寿天进城来哪是找什么门下弟子,原来是做内应来了。

田慕气恼万分,指着唐寿天喝道:“唐寿天,你自诩名门正派,还说不参与官家之事,如今却助纣为虐,日后你还有何脸面立于江湖之中。”

唐寿天老脸一红,好在夜色浓浓看不出来。

“田将军,事已至此,你又何必挖苦于我。今日无论如何,你是走不出这守备府了。”

田慕冷哼一声:“来人,给我将他们拿下!”

亲兵听到命令,抽出腰刀扑杀过来。

唐渺立刻迎了上去,其余几鹰也各自拔出兵器,与兵士厮杀起来。

田慕将手中单刀舞出一片刀花,径直砍向了唐寿天。

唐寿天双脚一错,身子凭空向后退出一丈开外,淡笑道:“田将军欲与老夫交手?”

“我要杀了你!”

田慕气愤当胸,全然忘了唐寿天是何等人物,他可是唐门之主,又岂是自己可敌的。

唐寿天微微皱眉,眼见田慕劈刀砍来,身形一闪随即转身,一记唐拳振臂而出,呼啸着打向田慕侧脸。

田慕见一刀劈空,转身躲开唐寿天的拳头,弯身之际单刀横着砍向了唐寿天的腰间。

这一刀若是砍中,唐寿天定会被拦腰砍成两段。

但唐寿天却是不慌,身子后仰,抬腿从下方向上踢出,这一脚正好踢在钢刀之上。田慕感到手上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撞击,却是再也握不住了,“当”的一声,那把单刀竟脱手而飞,稳稳地扎在门柱之上。

田慕后退一步,怒视着唐寿天。

唐寿天轻轻抱拳,笑道:“田将军,承让。”

田慕知道自己武艺与唐寿天相差甚远,可他又怎会轻易认输,弯身从地上捡起一把腰刀,还欲再战。

田慕的亲兵已全部倒在了院内,好在唐渺等人手下留情,并未取他们性命。

“田将军,不要再打了,此时只怕城门已被攻破,你又何必再做无谓挣扎呢?”

田慕望着眼前场景,知道自己已回天无力,仰天长叹一声,抬起钢刀抹向了自己脖颈处。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白光从唐渺手中飞出,一支袖里箭不偏不倚刚好打在钢刀之上。

田慕手腕一颤,钢刀划过自己臂膀,鲜血隐隐渗透出来。

书生等人带领二百兵士从城墙上杀了下来,城门守军被双龙会两面夹击,招架不住,逃的逃,降的降,城门很快便失守了。

益州北门缓缓打开,单喜见状心中大喜:“冲啊,随我进城。”

军队如潮水一般涌入城内,单喜命蒋凤与许伝各带人马奔向东西两门,自己则带人去向南门,将城内守军悉数控制,若有抵抗者格杀勿论。

整整一夜,益州城内的厮杀声未曾停歇,直到东方露出鱼白,城内才渐渐肃静了下来。

单喜命蒋凤镇守城防,许伝带人肃清城内残兵,自己则统军掌控兵营。

宁王与庄敬孝带着人马奔向益州而来。尚在途中,便从益州传来了已夺下城池的好消息。

“好啊,如此顺利便夺下了益州,敬孝,我等快些前去。”

宁王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笑容,庄敬孝也笑得合不拢嘴,赞扬道:“这白姑娘用计如神,不费吹灰之力便又为王爷添了一座城池。”

“是啊,她真乃神人,只可惜皇兄未曾善待,不然我如何能得她相助?”

庄敬孝颔首道:“是啊,白姑娘智慧无双,恐怕也只有顾冲能与之相比。”

宁王笑着摇头:“小顾子也未必比她机智,但若比起耍些小聪明,那自是强过白姑娘。”

“哈哈……”

庄敬孝爽朗大笑,车队向着益州而去。

白羽衣在幽州阵中,得知益州已破,便与徐天放商议撤兵一事。

徐天放也知道攻下幽州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再围下去也无意义。

“今日入夜后,让百姓先行撤离,待到凌晨时分,徐将军在引兵徐徐撤之。”

徐天放点头道:“一切听从白姑娘吩咐。”

白羽衣轻叹一声,缓缓说道:“如今益州新得,城内各项事务都需整顿和筹备,依我看来至少需要十日。徐将军回到兴州后,要广筹粮草,加以防范。”

“嗯,我已知晓。”

“临苍府便交由少将军,少将军亦是要备好粮草,便以十日为期,十日后我自有安排。”

单青峰抱拳道:“遵令。”

安排妥当后,白羽衣上了马车,奔往益州而去。

宁王的车队到了益州,单喜率兵士出城列队相迎。

“恭迎王爷,庄大人。”

宁王一脸喜色,回礼道:“单老将军,多有辛苦,此次夺下益州当为首功。”

单喜急忙摆手道:“王爷过誉,末将不敢居功,若说这首功,非双龙会与唐门英雄莫属。”

“他们现在何处?”

“在城内守备府中,这田慕誓死不降,恐怕难以说服。”

宁王不由皱了一下眉头,田慕可是一员将才,他若归降必会使得自己实力大增,看来需要自己亲自前去劝说一番了。

“走,本王前去看看。”

“王爷请。”

宁王进城他处未去,直奔田慕的守备府而来。

守备府内,唐寿天与勾云龙皆在,两人见到宁王到来,起身见礼。

宁王抱拳回礼:“两位英雄,承蒙鼎力相助,本王在此谢过。”

说罢,宁王深深鞠了一躬,所有的感谢之意尽在其中。

唐寿天忙道:“我等只是略尽薄力,王爷不必如此。”

宁王起身问道:“田将军现在何处?”

“正在后府之中,我已劝说多时,只是……”

唐寿天望着宁王,无奈地摇摇头。

宁王轻轻颔首,自信满满道:“走,随本王去见见他。”

一众人随在宁王身后来到后院,却见到田慕一身素装站在院内,其家眷亦在身旁,尚有一子被家眷搂于怀中,正怯怯地看向宁王。

田慕双目凝神,脸色沉重,一副身之将死的凛然模样,淡漠地看着进到院内的众人。

宁王停下脚步,缓缓张开手臂,在身前慢慢合拢抱拳,随即弯身下去,向田慕行一大礼。

“田将军赤胆忠诚,本王早有耳闻,今日得以一见,请受本王此礼。”

田慕淡哼一声:“我乃败军之将,怎敢受王爷大礼,不必了。”

庄敬孝在一旁微微皱眉,似乎觉得田慕此话有失身份,过于无礼。

宁王却不在意,随即指向那八九岁孩童,笑问道:“此乃田将军之公子吗?”

这话一出口,田慕身旁的妇人将孩子紧搂了一下,就连田慕都猛地挑了下眼眸。

“不错,王爷意欲为何?”

宁王轻轻点头:“虎父无犬子,此子虽年少,却已灵动非凡。假以时日,必是出类拔萃之人才。”

田慕低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孩子,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舍情怀。

“田将军乃是我朝栋梁,本王仰慕已久,心中求贤若渴。奈何人各有志,田将军不愿归降与我,本王也强求不得。只是不知田将军意欲何往?若是尚在益州,那这座府邸便留与田将军,无人敢来打扰。若是去往他处,本王便派人护送而行,以保家人安全。”

田慕听后微微一愣,暗自心讨:他这是何意?假借圣贤之名,加以试探?还是真如传闻那般,仁德宽厚。

“王爷放我离去,就不怕日后我再与你为敌吗?”

宁王摇头笑道:“田将军乃忠义之人,本王敬佩,即便日后战场上再见,也绝不会悔。”

田慕思忖片刻,回道:“既然王爷这样说,那我便离开益州,去往幽州。”

“好!”

宁王转身吩咐道:“单老将军,请派一员将军亲自护送田将军前往幽州,定要护得他们安全抵达方可。”

单喜怔怔道:“王爷,这……”

庄敬孝在一旁道:“单将军,按王爷所说便是。”

单喜只得领命:“末将遵令。”

宁王随即向田慕抱拳,转身向府外走去。庄敬孝轻轻叹了口气,跟着宁王离开。

田慕望着宁王背影,若有所思地静立在院中。

“王爷,若放他离去无疑放虎归山。”

单喜跟在宁王身边悄声说着,宁王停下脚步,随即也叹了口气出来。

“他若不是真心归降,我留他在身边又有何用?”

“那王爷的意思是……”

单喜眼中流露出一抹怀疑,他认为宁王差遣一位将军随行,定是另有深意。

庄敬孝在一旁道:“单老将军,宁王素以仁厚为本,怎会言而无信呢?还请老将军挑选可靠之人,将他送去幽州。”

单喜暗自惭愧,连忙躬身道:“末将明白,请王爷放心。”

宁王点点头,随即笑道:“走,咱们去城中看看。”

田慕的夫人正在房内收拾细软,抬头间见到夫君正站在窗前,凝视着外面。

“夫君……”

田慕听到夫人呼唤,转头过来,凝眉问道:“夫人,可是有事?

“夫君真得准备去往幽州吗?”

“夫人为何有此一问?”

“我听闻宁王素以仁厚自居,夫君为何不投在宁王麾下?若是去了幽州,只怕朝廷会责罚你失城之罪。”

田慕沉声道:“谁又知他是不是虚情假意?再者我一生磊落,又怎能做出背君之事?即便去了幽州被皇上责罚,也要好过留下骂名。”

田夫人幽幽叹息,不再言语。

宁王派来的马车等候在府外,许伝将军见到田慕一家出来,抱拳道:“田将军,请上马车,末将护送田将军前去幽州。”

田慕抱拳回礼:“多谢许将军。”

上了马车,田夫人挑开窗帘,不舍地望了一眼府邸,眼中带着丝丝伤感。

到了城门处,宁王与庄敬孝亲来相送。

“田将军一路保重,后会有期!”

田慕向着宁王抱拳:“多谢宁王……”

马车出城离开益州,缓缓向着幽州而去。

离开益州三十余里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田慕立时警觉起来,将佩刀提在了手中。

“许将军,你这是何去?”

“白姑娘,末将奉命护送田将军去往幽州。”

“哦?田将军在车上……”

车外的对话传进田慕耳中,思忖之际,田慕听到脚步声来已来到了马车外。

“田将军,白姑娘前来相送。”

田慕下了马车,见到许伝身边站着一位俊美女子,想来就是他口中的白姑娘了。

白羽衣浅浅一礼,“白羽衣见过田将军。”

“白羽衣……”

田慕心中吃惊,虽不识得却知此名,此女乃是当朝女相。

“你可是女相?”

白羽衣微微点头:“那是以往之事,如今我在安南王身边谋事。”

田慕更加吃惊,“你为何有着女相不做,却去了安南王那里?”

白羽衣正色道:“人臣当以明君为辅,安南王胸怀大志,心系百姓,我自当助他成就一番大业。”

田慕皱着眉头,说道:“你所说之话我且不敢苟同,虽以明君为辅,但却要有忠义之心。”

白羽衣轻笑道:“田将军忠义可嘉,羽衣敬佩不已。只是不知你去了幽州,朝廷是否会如你所想?”

这句话说到田慕心坎上,他此行最大的担忧便是朝廷是否会宽恕于他,会不会牵连到妻儿。

白羽衣随即又道:“当今皇上并非正统,这天下自当明君得之。田将军既然去意已决,羽衣便不多言,还望将军一路遂心,平安抵达幽州。”

田慕抱拳相谢,白羽衣浅浅回礼,回到自己马车上,向着益州驶去。

马车继续向着幽州前行,田慕在车上思虑许久,猛然间眼眸一闪,定下了决心。

“许将军,我要回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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