旎啸虽不明那院中究竟发生了何等变故,然心中已知,那院中几十名缇骑已然命丧黄泉。这突如其来的惨祸,叫人防不胜防。
可即便到了这般田地,他依旧未动分毫,只是冷冷地瞧着。
那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此时方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但见那院中满地皆是蛆虫,蠕动翻滚,令人作呕。
他心中怒意如那火山喷发,难以遏制。
只见他大手一挥,一队锦衣卫应声而出。
骆思恭喝令五城兵马司之人提上火油,朝着院中奔去,将那火油一股脑儿地倒入院中。
不多时,院中便燃起熊熊大火,火势冲天。
那些蛆虫倒也惧怕这火焰,只是奇怪得很,它们竟似被困在院中一般,无论如何也不爬出院子。
待那蛆虫被烧得干干净净,骆思恭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然是正子时了。
他早得了皇帝圣令,拂晓之前必须攻克三处宅院。
此时的他,又急又怒,当即下令攻入院中,定要穿过这诡异院落,进入那房间里面。
众人领命,如那蜂群涌入,直冲进院中。
待到进入那房间里面后,众人皆是大惊失色。
只见眼前好似是一条走廊,可那宽度竟有五七丈之阔,而那头却是遥不可及,怕是有百丈不止。
最奇怪的是,那头似有火光闪烁,而两边却是无窗无门,唯有那灰色之墙,单调而阴森,是一种毫无生气的灰色,如同那阴曹地府的墙壁。
再观这走廊,高约二丈左右,上面却是那诡异的腥红之色,好似那鲜血凝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恐怖。
而地面皆是石块铺就,这倒也罢了,可那石块中间的缝隙,足有掌宽,且相隔均匀,宽度也是相差无几。
众人皆将目光投向骆思恭,但见他目光冷峻如霜,沉吟少顷,便再度果决下令,强攻这诡异走廊。管它里面是何方妖邪鬼怪作祟,又或是大罗神仙施展神通,今日他定要攻下这宅院,以全圣命,不负皇恩。
眼见自己手下死伤惨重,骆思恭眉头紧锁,面色阴沉似水,当即下令,让几队京营甲士率先攻入走廊。
那几名把总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领着士兵们缓缓前行。还好,军中将士皆身披铠甲,在火把映照下,铠甲光芒闪烁。
这几队甲士,每队各有五十人,鱼贯而入这长长的走廊。
他们脚踩那石块,发出“咔咔”声响,一手持盾,一手持长枪,相隔一丈,秩序井然。
直至全部进入走廊,却未发生任何异样之事。
只是众人观瞧之下,发现这些士兵,竟还未走到走廊一半之距,这让骆思恭好生诧异。
要知道,这宅院按常理根本不可能有如此之大,更何况先前还已攻克两道墙、两个院子,其中定有蹊跷。
就在他恍神之际,突然,两边那灰色石墙,竟射出万道光束,将这走廊照得亮如白昼,好似那仙家法宝绽放光芒。
那一百多甲士,瞬间反应迅速,纷纷躬身,躲于盾后,长枪横握,随时准备给来敌致命一击。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等了许久,竟无半个敌人的身影出现,直叫这些甲士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过得须臾,只见那几名把总将手一挥,意欲继续向前挺进。
怎料得,那脚底下的石块竟似生出了脚一般,陡然滑动起来。那些士兵毫无防备,个个站立不稳,竟倒下一小半。
还未等这些士兵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那两边的光束,竟如那喝醉了酒的醉汉,开始摇摆不定,左右上下四处照射,时而斜射而出,直晃得一众士兵眼花缭乱,惊惶失措,好似那无头苍蝇一般。
那几个把总倒是反应迅速,率先回过神来,急忙喝令队形稳住。
哪曾想,话声未落,地面之上无数石板,眨眼间竟化作半丈大的巨石,个个硕大无比,只怕有千斤之重,纷纷朝着那些士兵撞去。
那些士兵如何抵挡得住这等威势,被撞击得纷纷倒地,许多士兵口吐鲜血,那鲜血溅于那些石块之上,触目惊心。
刹那间,这走廊里乱作一团。
那几名把总身形矫健,不时闪躲腾挪,且战且退,救下不少士兵。而后,这些士兵齐心协力,想要抵挡那些撞来的大石。
然而,那无数大石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好似那排山倒海之势,士兵们根本无法抵挡。他们想要退回,却又不时被那石块阻了退路。
眼见这般,骆思恭怒容满面,将手一挥。
霎时,数十名锦衣卫高手,手持兵刃,风驰电掣般杀入走廊。
这些高手个个皆是内力浑厚,轻功卓绝,身形闪躲,迅若疾风。时而挥掌击打,掌风呼啸,如那狂风扫落叶;时而棍棒刀剑齐出,对着石头猛砍,锵锵之声不绝于耳,倒也救下不少士兵。
一时间,这走廊里人影绰绰,如那鬼魅穿梭;掌风阵阵,似那惊涛拍岸;兵器击打石头的锵锵声,响成一片。
然而,众人定睛一看,那些石头竟似无穷无尽,源源不断。
再瞧那地面上的石块,不时又化为大石,如那妖魔作祟。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石块之间的缝隙里,不时伸出一根根藤条,足有二三指粗细。
这些藤条或缠住众人的脚,又或绕于石头上,似那盘根错节;又或组成一个网,将众人困于其中,动弹不得。
莫说那些士兵手中的枪矛刀剑,砍在这些藤条上,犹如蚍蜉撼树,无法砍断;便是那些锦衣卫高手,内力深厚,武艺高强,面对这些藤条,也是无可奈何。
眼见死伤之人越来越多,骆思恭心急如焚,忙下令让走廊里的人速速退回,以免全军覆没。
好不容易待众人退出那诡异走廊,细数之下,竟已死伤上百人,真真令人痛心疾首。
只见那些藤条不过几息之间,便似那归洞毒蛇,纷纷缩回那石块缝隙之中。而那些大石落地,竟又化作先前那般普普通通的石块。
再看两边灰墙上的光束,也停了摆动,恰似那倦鸟归巢,一切恢复平静,好似诸事从未发生一般。
众人观那走廊地面上,数十具尸体横陈,斑斑血渍触目惊心。众人虽气怒交加,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