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围城
整片天空的光线仿佛都被某种未知的力量吞噬，原本绽放着邪恶辉光的魔神之眼骤然变得模糊不清，像是一幅正在被擦去的画作。
它的轮廓开始崩解，瞳孔中涌现出无法言喻的错乱与恐惧。
它察觉到了死亡的来临。
可它甚至不知道，死亡究竟来自何方。
它想要挣扎，想要反抗，可它的存在正在被无声地剥离。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没有任何战斗的痕迹，甚至没有一丝能量逸散。
就这样，魔神的眼睛在无形的黑暗中缓缓湮灭，彻底消失不见。
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恐惧的余韵，无人知晓的黑暗
城墙上的异能者们呆呆地望着夜空，脸上写满了惊愕与茫然。
“刚才……发生了什么？”
“魔神……死了？”
“可是……谁出的手？”
然而，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所有的监测设备都未能记录到任何攻击的痕迹，所有的能量感知装置都没有捕捉到丝毫的异常波动。甚至连他们的视觉记忆都开始变得模糊——就像刚刚降临的魔神，只是幻觉一般。
但，他们的心脏仍然怦怦狂跳，冷汗湿透了战衣，那种“死亡曾降临”的恐惧感仍然清晰可见。
而更令人不安的是，远方的战场之上，几头正在肆虐的高等恶魔忽然发出惊恐的嚎叫，疯狂地向天穹逃窜。
可它们还没飞出多远，它们的身躯便如同被某种未知的力量吞噬，一点点地消融、湮灭。
没有痛苦，没有挣扎，甚至连死亡的过程都无法察觉。
它们，仅仅是在黑暗之中消失了。
这一刻，所有的异能者们心底都涌起了比面对魔神还要深邃的寒意。
因为他们不知道这场无声的杀戮，到底是谁发动的？
是谁，在无形之中，收割了一切？
而此刻，顾瑜收回手掌，默默地站在黑暗之中，目光深沉如渊。
他知道，永夜蛊的力量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想。
它不仅仅能够杀死敌人，甚至还能抹除敌人曾经存在过的痕迹，让他们彻底从世界的记忆中消失。
甚至连魔神，都无法察觉到自己的死亡。
“这样……才是最完美的杀戮。”
顾瑜低声呢喃，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身影悄然融入夜色之中。
而在这个夜晚，人类的异能者们仍沉浸在深深的震撼之中，无法从那份无形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他们不知道，这一场原本不可阻挡的灾厄，究竟因何终结。
他们只知道今夜，黑暗中的某种存在，正在窥视着这个世界，而没有人知晓，它来自何方，又将去往何处。
浓重的乌云层层叠叠，压得这座曾经辉煌无比的城市透不过气来。
顾瑜行走在上京的街道上，脚步平稳，目光淡然，可他的眼中，却映照出这座城市正在一点点走向衰败的景象。
这里是华国的心脏，是曾经汇聚无数权势、金钱、科技、文化的中心，即便在恶魔浪潮席卷全球后，华国仍是抵抗最顽强的国家，而上京更是所有防线中最为坚固的堡垒之一。
但即便如此，如今的上京，依然再也找不到昔日的繁华。
原本川流不息的主干道，如今只剩下呼啸而过的军用卡车，车轮碾过满是裂痕的柏油路面，留下沉闷的回响。
街道两侧的大楼依旧高耸，可它们的玻璃幕墙在某些区域破碎了，残缺的窗框像是野兽的獠牙，透着冷冽的寂静。
行人？没有。
不，或许有那么几个零星的身影.
几个身穿破旧外套的平民，正瑟缩在一处半塌的商场门口，眼神麻木地看着街道上的异能者巡逻队经过。
他们的脸上没有表情，也没有对异能者的敬畏或感激，只有单纯的疲惫和绝望。
顾瑜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了一瞬。
曾经的上京，很少能看见流浪汉的存在，可现在，连首善之都都无法容纳自己的人民了。
他移开视线，继续前行。
在某条相对偏僻的街巷，地面上还残留着一大片焦黑的痕迹，墙壁上隐约可见被高能冲击波灼烧出的炭化裂缝。
这是一场战斗的遗迹。
顾瑜蹲下身，手指拂过焦黑的大地，触感干燥，带着一丝焦土的余温。
他的目光微微一沉，这片战场的气息很新，大概只发生在数个小时之前。
血腥味已经被雨水冲刷得七七八八，但他依然能闻到空气中残留的恶魔气息，混杂着异能者的残余灵力波动。
他循着气息望向一旁的废墟，在一块倒塌的墙壁后，他看见了一只残破的战术护目镜，镜片上还有一道未曾干涸的血痕。
在这场战斗中，异能者的防线显然并未完全成功拦截恶魔。
顾瑜站起身，继续前行。
拐过一条小巷，他看见了一家破败的餐馆，门口竖着一块残缺的牌匾，写着模糊不清的“老北方羊肉馆”几个字。
出乎意料的是，这家餐馆竟然还亮着灯。
透过破碎的窗户，顾瑜能看见几名异能者正围坐在一张木桌前，桌上摆着几碗简单的清汤面，他们低声交谈着什么，其中一人身上的战斗服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他并未表现出对这些异能者的敬畏，而是神情平静地添着热水，像是在经营一家普通的深夜食堂。
他甚至还在煮着下一锅面，空气中弥漫着羊肉的香气，让这座死寂的城市里，竟然出现了一丝温度。
顾瑜没有停留，但这幅画面却在他脑海中留下了印象。
即便世界已经变得如此残破，即便连上京都已经快要无法支撑，可人类依然会点燃自己的火光。
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炉灶，一碗微不足道的清汤面，也能成为这黑暗之中最温暖的希望。
随着步入更接近核心的城区，防御的力度也明显增强了。
一队全副武装的军人正沿着街道巡逻，他们手中的武器不仅是常规的能量步枪，甚至还携带了针对恶魔生物的“圣银弹”，每个人的精神都绷紧到了极点。
在他们的头顶，几架军用浮空舰悬停着，舰体下方装载着高能结界发生器，不断向外释放灵能波动，以防止恶魔渗透进城。
顾瑜知道，这座城市现在就像一张已经崩到极限的弓弦，只要一个足够强大的冲击，整个防线就会瞬间崩溃。
他站在街角，静静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这一刻，他深刻地意识到，华国目前的状况也已经到了临界点。
从上京城的状态来看能够感受到现在这个盘踞在东方的古老国家此时也已经快要达到极限了。
顾瑜并没有选择加入官方的队伍支援这座古老的都城，这并不是他的目的。
他缓缓收回视线，继续向前。
他要前往紫荆城。
那里，才是他此行真正的目标——第七遗迹。
他要在那里找到地狱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