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能为力。
这是个一听就让人觉得不应该从迹部景吾口中说出来的字眼。
如果不是他们相识,让他切实的接触到了另一半非常人所能了解的世界,或许迹部景吾这一辈子都不会跟这四个字搭上边际。
现实没有如果, 狩野相奈也不会一厢情愿“为对方好”擅自选择“倒带”。
相比之下,她更倾向在答案揭晓之前过好接下来的每一天。
第二天,迹部景吾的“有备无患”没有浪费,狩野相奈干脆也不再浪费造型师的操作空间,顶着一头许久未见的累赘长发直接出了门。
就此开启校服固定搭配百变发型的奇迹相奈之行(bushi)。
日子一天天过去,时间久了社团里的其他人也察觉到了狩野相奈的异常,不止是面上每天长短不一时常变化的发型。
狩野相奈将这些疑问全都一股脑搪塞回去,表现得好像除了晨起上学前多了点麻烦,也没有什么额外影响的样子,直到一个许久未见的老熟人再次堵在他们社团解散离校的路上。
随着阴阳师走到明处在大众的眼中印象逐渐明晰,上面那些人没了原本的顾忌,大事小情上又开始重视起了“上天的答案”,大友家门前的热闹程度相较以往更盛,连还是国二学生的大友望都沾上了“班味儿”。
“啊~……”
“啊~……”
训练结束放松下来,芥川慈郎刚刚打了个呵欠,迷蒙的眼睛忽然睁大四处张望着二重奏的声源,这么看上去哪有半点困顿的样子。
他这是假困,那边真困的大友望已经双眼紧闭站在路边见缝插针先行小憩了,她相信狩野相奈不会把自己一个大活人不管不顾地扔在这自己悄悄离开的。
狩野相奈也确实不会做出这种“不具人形”的事儿来,只是她站在人面前端详良久,思考她明明有自己的电话号码,为什么又跑到这里堵人。
灵力的激荡已经几乎算是糊在自己脸上,大友望簌的一下睁开眼睛又痛苦的闭上。
从没玩过游戏的她真切的体会了一下高爆闪光弹的滋味,一张脸忍不住皱成苦瓜,这可比睡醒睁眼看见天花板上忘关的灯晃眼多了。
擦掉眼角的生理眼泪,大友望用手挡在眼前只漏了个指缝看人,“你不能因为这些日子土御门家的人上下周旋忙的没空来上学,现在学校里大多数都是你们家自己人,对你有点什么意见最多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就这么不管人的死活啊。”
狩野相奈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在这一段话里挑了个最不需要回复的点笑着回了一句,“这话怎么说的呢,我这个人向来做事公平,土御门家的人在也不影响什么。”
“……啧!”大友望没好气的白了人一眼,这么多年的交道不是白打的,知道话聊到这肯定是挖不出什么东西了,还是出于好意提醒道,“你不想说就算了,虽然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忽然多出这么多灵力,但可千万别忘了,消化不了撑得太久是会爆的。”
“啧!”这次轮到狩野相奈啧声了。
大友望挖完坑手不沾灰的溜了,留下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狩野相奈眼神侧目,循着紧随其后站到自己面前的身影回正前方,略显心虚的眨了眨眼,没等对方开口先一步试图解释:
“你有没有注意到最近网球部训练的妖鬼幻境比之前复杂细腻的多了?”
“……”嘴边的话被梗了回去,迹部景吾恼火地紧盯着狩野相奈的眼睛,但还是语气扁平地接了她的话,“啊,大家都已经注意到了。”
狩野相奈呲牙假笑有意卖乖,拉起对方的手引着人抬手至头顶,指尖一戳,空气中无端泛起了一阵涟漪。
“这些日子你们看到的幻境,都是我授意几个精擅幻术的式神抽取我的灵力编织的,包括现在也是。
大友望说的道理我当然清楚,可谁说力量一定只能被消化了,消化不了用掉就好了。”
看着人不再继续皱着眉头,面上假做的乖巧假笑慢慢敛归回平时的笑容,狩野相奈缓声再次说出了那句,“放心吧。”
能怎么样呢?不太放心也只能勉强放心了。
将将要攥紧的掌心被另一只手扣住,指根微微加了分力气,出事那天的角色现在一下子调转了站位,狩野相奈反过来安抚略显焦躁的迹部景吾,“没道理我都还没怎么样,你倒先受伤啊。”
夜晚的狩野宅十分“热闹”,贴在墙边预警报信儿的纸人传来父母关灯就寝的消息,狩野相奈坐在床上,房门被从外面推开,门外站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
门口的身影让开了位置,转眼间,整个房间地上站满了同一个人。
纸人分身还在不断出现,靠近门口的纸人以最快的速度无声跑向楼下给这里腾出地方,直到楼上楼下挪无可挪,随后一楼的大门也被推开,分身开始向院子移动。
待机省“电”是不可能省的,一个个都得给她活动起来。
只有在这种时候狩野相奈才会可惜自己家是在繁华街区,因为麻布十番的地区属性,街道上还是有几个监控探头的,再加上考虑到时不时还有些晚归的住户,狩野相奈按住自己单薄的良心,没有让纸人再打开院门向外延伸。
几道几乎无形的涟漪划过天际,乍一看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原本只算清朗的夜空中星子似乎更加明亮了许多,随后渐渐月光如练,明明不是月圆之夜,街道上还是被明亮的月华映照成了静谧水岸。
再之后天上开始间歇掠过三五成群的飞鸟,丝丝缕缕缓慢飘洒的云雾……
白天在学校勾勒的幻境只能算毛毛雨,过于充足的灵力撑得狩野相奈完全没有困意,这次干脆扯着整片街区的天空作为画布,肆意挥霍着这部分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
临近午夜时分,一直非常清醒的狩野相奈像是被一根名为困倦的棍子猛地抡到头上,身子一歪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