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证咒术的确切效果,狩野相奈精雕细琢了好些天,终于是完成了整套木塑。
本家那边,勤奋不休研学阴阳道基础的几位先生们经过一段时间的纠结后还是如狩野相奈所想的,绕了个弯子联系到她的父亲。
真·一无所知的狩野忠明回话态度极佳,可惜就是没有半点他们想要的东西。
问题到底是出在哪了呢?
哪怕心中十分清楚,像狩野相奈那样灵力失控的案例极其少见,可人就是会控制不住贪心。
他们怎么甘心放弃呢,现在这个世道,天不崩地不裂,只是些日常小案,再怎么宣扬也就是一时的名声。
可这件事一旦真的能研究出个名堂,就可以在家中,在阴阳道传承中留下一笔属于自己的痕迹。
这样的美好未来,甚至都不需要有人在他们面前描述,稍微动心思一想,他们就自己将一根香甜的胡萝卜吊在了自己的眼前,像是几个直奔南墙不回头的愣头青一般,再次一头扎进藏书阁废寝忘食的研究起来。
不过东方有句古话说得好: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几个人扎根在藏书阁里,虽然想研究的东西暂时还没有眉目,但无端符合了自家大先辈的修验道修行,身子苦了点,脑子却十分清明,修行也稳步前行。
而另外那些除了道术更在乎“人术”的家中管事,这些日子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竟然也消停了不少。
贺茂臣哉没有那个心思多想,也没注意身旁的在想什么,掐着手中的册子,扯了一把身旁人的袖子,也不管人有没有调转视线,自顾指着书上一行,说起了自己新想法。
有人已经开卷,其他人也不得不丢下那点子杂念,跟着一起热火朝天的卷了起来。
全然不知道,以往总在那秘密和室中监控、密谈的几人,已有好几个由头不明的头重脚轻昏昏沉沉,眼看着就是临近病倒了。
各家只有小辈在外行走的新好处这下子就体现出来了,各家的话事人只在自家这一亩三分地上指手画脚彰显身手,对外就算长久时间不露面,也没人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就这样,一段时间下来,除了贺茂家大宅不时就有几个被要求脱了白大褂掩人耳目的医务人员带着一身的消毒水味进进出出,没有一个人发现这点“重大变故”。
本家一脉的小辈一开始也慌张过几天,可后来发现,自己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再脆弱的阈值也被磨练出了韧性,最后就变成了——那就这么着吧。
反正,大夫也说没什么大事吗不是。
没了不时就要壮志踌躇突发奇想一下的掌舵人,大家一如往常的过日子,反而感觉安逸多了。
家中旁人对于这份新生活是什么感想狩野相奈没多关注,她将迎来他们国中时段的惬意收尾,一场说走就走的毕业旅行。
人都已经坐上飞机准备出发了,狩野相奈还在眼神犀利的盯着身旁的人。
迹部景吾只是笑却不解释,把跨国旅行弄成这样“说走就走”应该是提前准备了很多东西,只是他将这个时段都放在了她在忙的时候。
好吧,他们最终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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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伦敦,在酒店办理好入住,两人相互看看对方,谁也没有要直接休息的意思,默契地转身下楼提前开启了旅行。
虽然这个时间很多地方可能临时订不到票,但是,总之先走嘛。
……
出发前,忍足侑士最后一次跟父亲确认了对方目前工作的稳定程度,获得了父亲再一次的“目前没有任何工作调动安排苗头”的肯定回答,才终于放下心来拎着行李箱出门。
感觉被嫌弃到了的老父亲坐在客厅叹气,忍足和美双手捧着马克杯笑眯眯坐在旁边的位置上,“活该吧,谁让你之前工作调动那么频繁。”
忍足瑛士无奈叹气:“这臭小子也不想想,我都已经调到东京都来了,还能再往哪里调,他是盼着他爸我降职呢吧。”
忍足和美上下打量着丈夫,像是在看一个正说胡话的疯子,“你觉得你要是真降了职,爸爸还能再出份力给你‘原路返回’?”
本来也就只是一句气话的忍足瑛士听到妻子这话顿时脸色一绿。
开什么玩笑,他要是连自己的位置都保不住,先别说着真的“原路返回”自己这张老脸能不能受得住臊,就算可以,他爸也得把他好好收拾一顿,然后直接扎根在这,之后直接转头去培养他的儿子女儿。
“咳咳,浑说什么,那个……我昨天拿回来的报告呢?我再看看。”
“书房呢。”
“我知道!”年龄并不算大的忍足瑛士在尴尬的推动下,拍拍膝盖又拍拍衣袖,十分忙碌的走了。
果然只要有长辈在,年龄再大也还是会在一些时候像个怕被检查作业的孩子。
……
午餐前的空闲时间,他们去了白金汉宫观看皇家卫兵换岗仪式,在那里一边观看一边满脸新奇的游客并不算少,可像狩野相奈那样总是忍不住闷声偷笑的还是少见了些。
迹部景吾倒是清楚她在笑什么,正因为清楚,所以更加无奈。
离开的路上,狩野相奈终于忍不住跟身边的人耳语,“你难道不考虑给家里的管家仆人也换一身衣服?”
迹部景吾斜睨了人一眼,佯怒轻哼:“那座宅子可不是我设计的,至于你刚刚的建议,我下次跟家人通话的时候或许可以帮你问问。”
这次轮到狩野相奈假做严肃了,你这人,怎么玩玩还要告家长呢?!
用餐时,迹部景吾难得没有选择包厢,坐在安静的用餐环境里,狩野相奈似有所觉的视线一偏,眼睑快速的眨了两下。
在不失礼的前提下又多瞄了几眼斜前方的两位顾客,收回视线看看自己对面的人,再看看那边……
一双湖蓝色的眼睛瞬息间看着迹部景吾瞪得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