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祈的话、还有他脸上突然出现的一抹羞涩，让我突然感觉脑子有点不太够用。
“你二婚了？”
我脑子一抽惊讶问道，说完才反应过来不对劲：“但你这阵子不是一直在忙吗？哪有时间……哦！不会是你在水泥厂家属楼负责警戒的……”
“打住！”
刘祈没好气的推了我一把，或许是因为恼火，他脸上的羞涩也没有那么恶心了：“我没二婚，也没找女朋友，就只是要当爸爸了。”
“……原来如此。”
我一脸“不明白”的点了点头：“你是个单细胞生物，能自体分裂繁殖？”
虽然我问的时候很认真，但其实比起“提问”、这更倾向于是一种“调侃”，而且我相信刘祈能明白、我藏在“认真”下的那些无语。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刘祈在听了我的调侃之后，居然认真的想了几秒，然后郑重的点了点头：“差不多吧。”
“啊？”
我的大脑又宕机了一瞬，接着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克隆？不对不对……你现在用的是我的备用身体，就算要克隆……”
“是克隆。”
刘祈点点头，紧跟着又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而且用的也不是我现在这个身体。”
我越听越糊涂：“供体细胞不是你的、你又没二婚……领养的啊？”
“不是……”
刘祈一阵无语，索性摆手让我先别说话：“晓星——我是说我的亲闺女晓星——在参加那个什么逆向工程的时候，留存了一些生物样本。”
“克隆刘晓星？”
我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不明白这件事情：“可是就算能利用生物样本进行克隆，也肯定不是同一个人吧？现在没有‘应急预案’，就算是有，晓星的意识也去到‘虫洞’另一边……”
“那个东西不是晓星！”
刘祈神色严厉的冷声打断，接着缓了几口气，才恢复成平时的样子：“你还记得王强那个计划吗？”
“哪个？”
我一脸茫然的眨了眨眼，但这次真不是我记性不好，实在是王强的计划太多了。
“孩子。”
刘祈吐出一个关键词，然后突然往后挪了一点、满脸警惕的盯着我看。
我被他搞得一愣，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之前在救护车上，我想和‘第二人格’谈谈，所以一直在想这件事，现在已经脱敏了——孩子怎么了？”
“……”
刘祈没理我，又盯着我看了几秒、确定我真的没有异常之后，才放心的松了口气：“他没告诉你全部的计划，这个计划想要执行，就不能用普通的孩子。”
“……”
我看着一脸紧张、同时又难掩兴奋的刘祈，这次轮到我说不出话了。
王强对我隐瞒了部分计划，这件事情倒没让我有太多意外，毕竟他在这方面的前科罄竹难书，哪天他要是直接向我全盘托出，踩我才会觉得他有问题。
所以真正让我说不出话的，是刘祈后面那半句补充，我不太明白“普通的孩子”是一种什么样的定义？
似乎看出我的疑惑，刘祈没等我问、又提起了另一件事：“你还记得‘二代人’吗？”
“……记得。”
我回想片刻点点头：“听说是‘吉迪姆’的一项技术，可以达到类似‘轮回转世’的效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索菲娅和林霜都是这种‘二代人’。”
“你没记错。”
刘祈点头肯定了我的回忆：“索菲娅是第一批、也是第一个‘二代人’，后来她为了借人类的手、摆脱‘吉迪姆’的控制，所以介绍双方‘合作’，但她的计划出了纰漏。”
“人类和‘吉迪姆’，没有像她预测的那样互相残杀，反而由于她的特殊情况，展开了一次‘二代人’项目的合作。”
我接着刘祈的话、说了我了解的大概情况：“人类本想用‘二代人’解决高能力人员的存续问题，可后来发现周期太长，才继续推动研究了‘应急预案’。”
“是这样没错，但这跟我们要聊的没什么关系。”
刘祈绕着手腕招了招手、示意我先把思路拉回来：“那次实验共有五名实验体参与，林霜就是其中之一，但这五个人的情况和林霜不太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
“你还记得‘造神计划’——我是说1984年的那次——脑科专家梅清研究的‘大脑休眠’项目吗？”
“记得，让婴儿进入植物人的状态、保持大脑空白，在需要的时候把相关技术理论灌输进去……”
我说到一半忽然明白了什么：“林霜她外婆的研究没有中止？”
“梅清不是林霜的外婆。”
刘祈先纠正了我的说法：“‘外婆’只是对外宣称的关系，这两个人的实际关系，其实是实验体和负责人——这也是第二批‘二代人’和索菲娅不同的地方。”
“索菲娅掌握着完整的两世记忆，并且清楚知道自己的‘二代人’身份，但林霜这一批实验体，在他们‘出生’、验证该方案可行后，就被洗掉了全部记忆。”
“所以林霜不知道自己是‘二代人’。”
我想起林霜的状态，同时也想起更多的、从前那些违和的地方：“不对，如果林霜在第二次‘出生’后被洗掉记忆，应该会忘记她前一世的事。”
“但我认识的林霜不是这样，她作为研发部的主管，掌握着大量的设备和理论技术，却不知道‘游戏’是什么，就像……就像一个古代人穿越到了现代，却不知道自己‘穿越’了一样。”
“是很奇怪，但也很正常。”
刘祈摆手示意我先别急，接着又抛出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你听说过‘缸中之脑’吗？”
“嗯，希拉里·普特南提出的一个着名思想实验。”
“林霜、包括和她同批的另外四名实验体，处境和‘缸中之脑’差不多。”
刘祈不自觉的压低音量，像是生怕别人听见：“你刚才也说了，‘二代人’项目周期长、不适合用作高能力人员的存续，但实验已经成功，那五名实验体总不能直接杀掉。”
“于是梅清等几位同专业的科学家，用这五名实验体进行了另一项实验——他们有意规划了实验体的生长环境，包括但不限于居住、学习、甚至工作。”
“而这项实验的目的，是为了验证实验体被清除记忆后，其‘前世’所遗留的潜意识、是否会对‘今生’的学习能力和工作能力造成影响。”
“……答案应该是确定的。”
我仔细想了几秒轻声说道：“林霜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却能成为研发部的主管，曾经我以为是‘应急预案’、或者是因为梅清的关系，但如果存在这项实验……或许那就是她自己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