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6被留在那个巷子里看“人”,路知欢带着段流筝来到了高员外的府邸。
路知欢手持帆布,腰系铃铛,抬手扣了扣门环。
“谁呀,来了,来了!”门房的声音传来,吱嘎一声门被推开了个小缝。
门房探出脑袋,看到路知欢的这身行头皱了皱眉,“你谁呀?”
路知欢挺直腰板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乃游历四方的术士,路经此地见贵府上空隐隐有黑气缠绕,遂驻足,特来指点迷津。”
门房看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女子,一百个不信,“净胡说!”
“去去去,招摇撞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
路知欢不慌不忙的一笑,“七日之内,若不化解,必有血光之灾。一小小门房若是坏了主家的好事,怕是要遭殃哦!”
这话说的也算是抓住了门房的心理,只是通传而已。
若是坏了主家的大事,就是不是屁股挨板子这么简单了。
“等着吧。”
门房啪的一下关上门,凌乱的脚步声远去了。
路知欢默默听着松了口气。
段流筝还在回想她刚刚出的主意,眉头紧蹙,“能行吗?”
“把吗去掉!”路知欢看着他眉梢微挑,“待会就全靠你了,段公子。”
段流筝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他堂堂靖远侯,如今竟要沦落到……配合一个江湖小神棍去行骗?
自从坐了侯爵之位,肩负起一族兴衰和边关守土之责后,他早已将年少时那点跳脱的心性深深埋藏。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了。
这简直比他当年在京城做纨绔时做出的最出格的行径还要离谱。
想拒绝,但怎么也开不了口。
反而心底深处引起一种久违的带着点儿叛逆和刺激的感觉。
这个念头冒出来,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总之他没拒绝。
门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来了来了!”
路知欢很快被人请了进去。
正堂内。
她见到了面色晦暗的高员外。
目测二百四五十斤!
高员外身旁的管家见了路知欢,打量了她好几眼才开口,“姑娘既然说自己会看事儿,总得有几分真本事吧?”
意思也就是让她展示一下自己的厉害之处,以此服人。
路知欢腰板笔直点头,“这是自然。”
她也不啰嗦,“我明白,这样吧,我给你三次试验的机会,可不能再多,毕竟术法有限,且要珍惜。”
她不会给他们过多选择的机会直接开口,“咱们当场试验。请府上任意一人,于十步之内,任意书写一字,画一物,亦或者放一物。
然后放在一个小匣子里。
届时,我只需要摸摸匣子,便可知其中内容!
若是不信可用屏风遮挡。”她还给加了个筹码。
路知欢的话音刚落,高员外原本半眯的眼倏地睁开。
有点儿意思!
他活了这大半辈子见过的江湖术士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那些人不是借着同伙的暗号,就是靠着指尖摸指痕的小伎俩。
他倒是要看看,这姑娘到底有什么门道儿,一个人就敢上门招摇撞骗?
他扫了一眼旁边的家丁吩咐,“去取纸笔来。”
管家也将信将疑,让人抬了一张桌子廊檐下。
还让人抬了一个屏风过来。
纸笔也很快被取了过来。
路知欢一直站在花厅中央,丝毫未动,还装模作样的闭上了眼睛。
管家亲自执笔,背对着所有人。
段流筝无声无息的飘到了桌子旁,亲眼看着管家执笔画下了一个茶壶。
画功还不咋地。
很快,管家吹了吹墨迹,将宣纸折叠了两下,放进了小匣子里。
然后亲自拿着匣子走到路知欢面前,“姑娘,请吧!”
大伙儿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段流筝飘回到了她身边,告知她答案,“一个画工不怎么样的茶壶。”
路知欢心中大定。
脸上仍然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缓缓伸出手放在了小匣子上。
另一只手装模作样的掐算了一番才开口,“此物圆腹细嘴,乃盛水之器,此乃……茶壶。”
所有人都看向了管家。
管家则是满脸骇然,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缓缓点头,“不错。”
高员外坐直了身体,眼中也充满意外,“好,再试。”
他不用管家了,随手指了一人,是戴着瓜皮帽的账房先生,示意他到自己身边。
高员外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
账房先生拱手,“是。”
这才走到桌子旁提笔,写了个字,仔细折好放入另一个锦盒之中。
路知欢再次故技重施,将手搭在锦盒之上。
段流筝在路知欢耳边悠悠道,“是一个字,双木林。”
她恍然大悟,林翠儿。
路知欢心念电转,直接在碱盒上轻轻滑动,“双木并立,看似成荫,实则枝节横生,此象主家宅不宁。
多此一举,乱象丛生,这林字,非好兆头,搞不好还会有血光之灾。”
她眉头紧锁的摇摇头。
高员外看向路知欢的目光已经带上了几分敬畏,按下心思,“那烦请仙姑,最后一试。”
他挣扎着坐起身,亲自走到内室思索了片刻,取出一样东西紧紧攥在手心里。
段流筝的魂体飘了过去,虽然离得很远,但是他看清了是一个银锭子。
但看不清是多少,明显已经超出了十步之外。
他回头看着路知欢,“离太远了,我看不太清是多少,只知道是个银锭子。”
路知欢挑眉。
想什么来什么,就算他不看,她也大概猜到了。
但是很显然这员外爷做了一点小弊哦!
路知欢立刻板起了脸,老大不愿意了。
等到匣子被举到她面前时,她抬手,在上面拍了拍,“我是半仙,不是神仙。刚刚员外爷此举已经超出了我所施术法的范围之外了。”
“不过。”
她话风一转,带着几分超然,“此物……世间俗物,还带着官家气象,方正厚重,处置生凉。”
路知欢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钱财乃身外之物,多则无益,反损福报。”
她叹了一口气,“或许是天意吧!”
目光落在小匣子上,“不如,就以此为代价,让我助员外化解灾厄可行?”
段流筝:“……”
他连魂体都忍不住嘴角抽搐。
活了二十九年,今日也算是长见识了,这还是头一回看到有人把(贪财)想要钱,说的这么清新脱俗!